“我愛他,卻也恨他。如果已經有了心愛之人,又為何要給我希望。如果不喜歡我的曲子,又為何要聽?如果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又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任弦樂已經把袖角篡出了褶皺,一雙盈盈大眼此刻滿是恨意。
她在怨恨,墨荼靡如此清楚的知道。同樣身為女子,她也能明白任弦樂的恨,幼年的事,對她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可她卻無力複仇,隻能苟且偷生。
再到少女之時,一心濡慕的表哥得到了自己的幸福。本來想要滿心歡喜的祝願他,卻被未來嫂子當成了情敵看待。
百般解釋都沒有人願意相信她,甚至還以為她心思深重,反而招來不喜。好不容易有一個願意憐惜她的舅舅,卻因為長年不在家而沒有辦法去幫她。
甚至最後淪落青樓,沒有人來找她,她已經容顏盡毀,如今又在這青樓之中,又有何顏麵去見舅舅。
在破身之前遇到了心愛的人,那人救了她,卻又愛著別的女子。若隻是如此倒也罷了,頂多算是自己誤入,忍痛放手也就算了。一個人糾結,總比三個人痛苦要來得好。
可不愛,又為什麼要給她希望,常常來聽她的曲子,最後不是睡著就是半途離開。而他離開卻是因為另外一個人,她沒有辦法不去怨,不去恨。
此時,墨荼靡有些心疼這個苦命的女子,她怨恨著很多人,卻又不知道自己該怨誰。
怨皇帝嗎?該怨的,可皇帝已經死了,怨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又有什麼意義。
怨表哥嗎?是舅舅收留了她,幫她安置好母親和兄弟。最後把她嫁給表哥也是為了她好。而表哥是他的長子,她又怎麼忍心讓舅舅晚年失子。
怨那個女子嗎?是怨的,可她是表哥心愛的人,是真心喜歡表哥的。而表哥小時候保護了她那麼多次,讓她不被人欺負。
怨玉郎嗎?可是玉郎救了她。有心上人不是任何人的錯,來找她也許隻是可憐她,想要安慰她。一片好心卻讓她泥足深陷。
好像所有人都可以怨,卻又誰也怨不得。最後墨荼靡也隻能感歎一聲,不過是心地太善,善到考慮了太多,一個人都不忍心去怨恨。
墨荼靡終究是女子,此刻完全被任弦樂所影響。淩瀟然卻是聽出了不對,“你怎麼知道那個玉郎有了喜歡的人?”
任弦樂依舊沉浸在往事中,話也說的虛無縹緲,“他每次離開,都是為了見那個女子。不是喜歡,又能是為了什麼?”她嗤笑一聲,滿是諷刺,對自己的諷刺。
“離開見麵,不一定是為了喜歡。”淩瀟然恢複了麵無表情,冷靜地分析道。
“既然能來抽此時找到我二人,想必你們也是清楚的,我家中師兄弟三人皆與國師牽絆頗深,對靈力自然也是略有所通。雖然並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師兄君涼卻自幼研習,也許能幫到你們一些。”
“可是阿涼不在這裏啊。”墨荼靡疑惑地看著淩瀟然,雖然他說的是很有道理,可君涼現在還在山上,又不在這裏。
“傻瓜。”淩瀟然屈指敲了一下墨荼靡的額頭,“下山不過一兩個時辰便足以,師兄又會法術,不消片刻就能到了。”
墨荼靡委屈地捂住被敲疼了的額頭,“我才不傻,隻是一時沒想到而已。”
“瀟然,你就不要再欺負荼靡了。”外麵傳來一聲輕笑,隨著這話出口,所有人都是一驚,江醒寒和任弦樂為最。
雖然現在大家都放鬆了警惕,可為了防止以外,自然不可能完全放心的,可沒有人感覺到這人的到來,連警惕極高的墨荼靡都沒有感覺到。
聽到了話,墨荼靡才鬆了口氣,還好,是君涼。
門外之人推門而入,一襲白衣恍若謫仙,白玉為冠豎起長發。溫潤如玉的少年眉眼含笑,仿佛可以驚豔此刻的時光。
離開了幾天,忽然見到君涼,墨荼靡徒然有了幾分陌生之感,見他笑了起來,才找回了熟悉,起身撲到了君涼的懷裏,“阿涼你來啦,花花沒有來嗎?”
“喂喂。”淩瀟然摒棄了原本的冰冷,把墨荼靡拉了出來,“直接就往人家懷裏撲,你還是不是女孩子啊。”
墨荼靡橫了他一眼,“我怎麼就不是女孩子了。”
“你剛剛叫我什麼?”不等淩瀟然反駁回去,一個帶著絲絲涼意的聲音打斷了他。
淩瀟然幸災樂禍地看著墨荼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