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時空(1 / 2)

在齊魯師大的校園裏,莊風是個人人聞之而色變的人物。因為這廝文采出眾,卻偏偏喜歡惡搞同學的隱私。他與女孩子交往總是板著一副麵孔,十分冷血。可每晚第一個拿出望遠鏡躲在陽台偷看對麵女生洗澡的便是他。偷看就偷看吧,他還總做出一副道貌岸然、漫不經心的樣子,看到別人偷看,便強烈譴責。

在某次宿舍的臥談會上,室友楊宗保分析道,造成莊風沉默寡言的原因是滾滾十丈紅塵之中,沒有哪位女性能讀得懂莊風那顆悲憫的心;室友郭靖接著說,生在庸庸碌碌的眾生之中,對莊風本身就不公平,莊風應該生活在可以談玄說禪的明月清風之中或者是……美女的懷抱裏;室友張飛最後總結道,莊風早早地走出了青春的懵懂,毅然放棄了對同性的關注,憂心的是異性的身心,值得大家學習……

莊風心裏想的是裝出一副孤高傲世的樣子來吸引女生的注意力,可現實卻是無人問津,隻能將枕頭當美人抱著發出各類慨歎。

大四了,即將畢業的莊風仍和剛入校時一樣,形單影隻,煢煢孑立。由於已經沒有錢去網吧混跡取樂,更不會打秋風,打白條,吃白食,充白癡,莊風隻好無奈地躲在宿舍裏,靠看過期的報刊打發時間。宿舍裏沒有其他人,隻有七張空蕩蕩的床鋪,成堆的、嶄新的、幾乎沒被翻過的專業課本以及窗外明媚的陽光。當然,床底還有臭氣衝天的足球襪、癟了的籃球和成摞的花哨雜誌和錄像帶。

舍友們每日早出晚歸,和女友進行分別前的最後瘋狂。這些男男女女當初走到一起的時候,就知道畢業或是更早的時間注定會分手,可是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走到一起,決絕地奉獻出自己的肉體、男人的時間和金錢、女人的尊嚴和眼淚。

尤為可恨的是,有限的幾個曾對他有意的珍藏版恐龍也熬不住了,最終死纏爛磨,上了別人的床榻或草地。文學青年是多麼的可悲啊,想把沒有女友的苦悶寫到日記裏,都得委婉地如此表達:正如許多奇異的風景,在偶然見到之後就難以忘懷,有多少人,在擦肩而過之後,我就無法從心底抹掉。舍友陳亮看了之後,就像是聞了莊風那條三個月沒換的內褲一樣,滿臉都寫著一個“騷”字。知音無覓,莊風覺得自己活得很累,很累。

不過,也曾有人和莊風好過,她叫玉環。玉環是莊風那個班級乃至整個文學院的一姐,掛在她臉上的總是傲慢與不屑。不過,她也有傲慢和不屑的理由:高幹子女、學生會副主席、極佳的身材與容貌、年年拿獎學金等等。除了常和幾個好姐妹在一起之外,她總是獨來獨往,更很少與男生接觸。時間久了,慢慢地就有人議論她是同性戀,對他覬覦已久的群狼也都望而卻步,通通選擇新的目標開始狩獵。在大家看來,要是哪個男生能得到她的青睞,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在某晚宿舍的臥談會進行完之後,眾人將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莊風。莊風當時剛剛研究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整天念叨著什麼戀父情結,還自詡情聖,大家說這是開始檢驗莊風情聖成色的時刻了。大家已經做好了看他被玉環臭罵,然後趁著上前解勸,一窺玉環雪白胸部的準備。可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在莊風特別幼稚但是來勢洶洶的愛情攻勢下,玉環不到幾天便繳械投降俯首就擒了。兩個星期之後,玉環已經開始依偎在莊風的身邊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