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外公、外婆一番後,莊風盯著窗外的大雪,滿耳都是風的呼嘯聲,根本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總不能把房梁卸下來吧?”莊風念叨著,“對,房梁!”莊風靈機一動,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莊風還清晰記得自己三年前去趙家集請郎中來給自己外公治病的情景。在他和郎中回靠山村的路上,曾經見到過一片荒廢的建築群,郎中和那個叫妖媚的黑衣女子都曾說那裏是一個叫“長春宮”的宗門的舊址。莊風想起那裏有許多廢舊的房屋、樓閣、道觀,在沒有鋼筋混凝土的現在,那裏就有大量的木材啊!想到這裏,莊風不禁有點興奮。對!就去那裏找些木頭回來,反正路還不算太遠!莊風已經顧不上這麼做的後果,當然,那些都是無主的東西,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後果。說做就做,莊風拿了根繩子便悄悄地走出了漏風的屋門。
一走出屋外,莊風身子便是一晃,險些被寒風吹到,然後就是臉上如刀割一般疼。他微眯著雙眼,除了白茫茫的大地和鉛灰的天空,什麼也看不到。沒有人,沒有鳥,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莊風辨認了一下方向,嘴裏吟誦著李白《行路難》中的“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句子,便踩著沒過膝蓋的大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那座山走去。剛吟完這幾句詩,莊風的嘴裏便塞進了許多飛雪,隻得低頭一心前行。
每走一步,莊風都要拿起全部的力氣。下一步,便是要跌倒的樣子,但是信念的力量又支持著他沒有倒下。也不知走了多久,莊風的全身幾乎都被凍麻了,尤其是雙腳,連一絲知覺都沒有,隻是跟著兩條腿,艱難地抬起,艱難地落下。他停下來喘息了一會,從脖頸後的衣領中掏出了一把雪花丟在地上。身子太冷,雪花落在皮膚上都不化了。就在莊風覺得自己的喘息都有點困難的時候,體內那股小老鼠一般的氣又動了起來。所過之處,莊風感到一絲溫暖與舒爽。在這股氣的刺激下,莊風一咬牙,又邁出了腳步。
終於,莊風隱隱約約地看到了那幾乎全被風雪遮掩的樓閣、房屋、大殿。莊風一陣興奮,趕緊加快了腳步。
終於來到了這些建築麵前,冰雪沒有澆息莊風的熱情,可是眼前的景象卻有這種力量。亭台多是石頭的,樓閣雖破,可除了幾根大柱子外,木頭多在高處,莊風搖了搖頭,走向大殿。大殿馬上要坍塌了,可還是沒有倒下來,莊風不敢進去,生怕自己一動裏麵的東西,會被活埋在裏麵。
站在大殿門口的時候,莊風注意到了大殿牆壁上那些與道家有關的圖案和文字,這些東西經過了歲月的洗蝕,卻依然有種神秘的力量透露出來。莊風望了望狂暴肆虐的天空,在他們之間看到了某些共同點,但是又說不出來。人、自然、上天、宿命,這些之間有什麼關聯呢?莊風搖了搖頭,心出暗暗種下了一個試圖揭開這一切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