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的始料未及胭脂雪被獒犬突然其來的這一番動作,登時反被拉扯的摔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都被奔跑的獒犬拖在了雪地上,滑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流蘇大驚失色,“小姐!”
正準備上前追趕,而她手裏的那隻獒犬像受到了胭脂雪手裏那條獒犬的召喚,早先她一步,竟直往胭脂雪那條獒犬相反的地方奔去。
流蘇差點也被手裏的獒犬帶動的摔倒,但她身子靈活,又有武功傍身,不比胭脂雪有笨重的身子在身,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隻是礙於手上那條礙於獒犬會逃走從而鎖緊在腕的繩索,反被束縛,隻得跟著手上的獒犬一路奔走。
兩條獒犬都跑得極快,兩人很快就被這樣的分道揚鑣了。
幸而胭脂雪雖反應慢了一拍,但是倒地之時,她還是當先反應了過來,一個笨重的鯉魚打挺,沒有讓自己的肚子成為底下的那一麵,而是背部朝下,不然被獒犬這麼個拖法,就算衣服穿的再厚實,恐怕也要影響到腹中的孩子。
以胭脂雪的武功,若想此刻掙斷手裏的繩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一想到手裏的獒犬突然受驚似有蹊蹺,萬一是發現了什麼,而她就這麼掙斷這條繩索,那不就等於自發掙斷了這條線索?
咬了咬牙,她隻得強忍背上傳來的摩擦後的不適感,決定與獒犬一同前往目的地。
“小家夥……再忍一忍……”
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真的母子連心,胭脂雪這一番請求下去,胃中的翻滾竟奇跡般的果真好了些許。
胭脂雪垂眼微微一笑,流蘇說酸兒辣女,可她卻覺得,這肚子裏的小家夥總是這麼聽話,估摸著,怕是一個小女娃……
正當她心情微妙的胡思亂想之際,狂奔數十裏地的獒犬忽然停下了步子,嗷嗚嗷嗚的叫了起來,氣勢變弱了不是一星半點兒,更是四蹄一曲,跪趴在了雪地上,如同,遇到了它敬畏的不得不跪伏叩拜的神。
胭脂雪看不到獒犬現在的模樣,隻能從它突然停下的奔跑和微弱屈服的嗚咽聲中分析,心頭忍不住的一跳,眉峰一蹙。
“王妃——”從另一條路包抄過來的流蘇,一陣失聲尖叫。
兩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卻足足能讓一國徹底平息內亂,斬草除根,煥然一新。
如今的大燕國勢如此,朝局,更是如此。
皇城,乾明宮中。
仰首望著頭頂的燙金字匾額,手上輕撫著冰涼的龍椅,站在龍椅一側的燕陌,龍袍加身,十二旒帝冠加冕,令他這個曾經倜儻不羈的五皇子,再也找不出了當初半點的風流之態,一股不怒自威的魄力,自他周身噴薄而出。
“胭太傅,你如今已是兩朝元老,足矣當得起輔佐大臣一職,也沒有人能比您更適合,您就不要再推辭了。”燕陌勾起嘴角,無聲的笑,說話的聲音裏,卻根本聽不出喜怒。
這底下的文武百官隻是麵麵相覷,看著對方一張張陌生的新麵孔,都不敢有議論,遂,繼而齊齊跪地,拱手拜服,“陛下聖明!”
短短兩個月時間,滿朝文武已經徹底被洗髓換血,幾乎沒有幾個,還是前朝的老臣,這無聲的表明,現在上任的這位曾經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新帝,辦事是何等的雷厲風行,雷霆手段!
見狀,胭博淵喜不自勝,但是並沒有表現在臉上,在文臣之首的位置出列到兩排文武大臣的中間,一撩袍擺,還是那副莊嚴肅穆之色的朝燕陌叩拜,“臣,謝主隆恩,定當不負陛下恩澤。”
早朝上到這,按照習慣,總管太監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新帝一眼,見新帝似沒有了要再說的話,便一甩臂彎拂塵,對滿朝文武尖著嗓子喊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聲高呼,集體匍匐叩拜。
少頃之後,眾臣才一個個佝僂著身軀,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殿外,到了殿外之後,無不是悄悄在拭額頭上的冷汗。
如今朝綱不穩,所有人都是新人,若想在這朝堂上徹底立足下來,就必須要做到小心翼翼,謹小慎微,尤其,是要極會揣度聖意。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今天能有命站在這金鑾殿裏,可並不代表,明天不會橫著出去……
“胭輔機,你還有何事,要與朕探討?”幽幽轉身,燕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殿中還在跪著的胭博淵,眉角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