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黑色”的腳印,而是一灘灘帶水漬的腳印!
換句話說,就像是有人光著濕漉漉的腳從樓梯那裏上來,一直走到了司徒允的房間裏似的!
但這個真的是人嗎?高岩馬上就想起了白天的時候聽公鴨嗓子三人說過那個白衣女鬼生前跳崖自盡後不久,鬼魂就踩著一堆濕腳印回到了位於紅花崖的家中。
如此看來,現在在司徒允房間裏的十之八九就是這個白衣女鬼!
高岩不敢再耽擱,怕耽擱下去,司徒允真會有危險,於是強迫自己無視於心中如怒濤般洶湧翻滾的恐懼,躡手躡腳地摸到了司徒允房間門口,伸手試探著輕輕地擰了擰門把。
門把發出了輕微的轉動聲——門沒有鎖!
高岩又從登山包裏摸出了更多的黃紙符,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猛地擰開門把,一把打開大門,將左手中的應急燈朝司徒允房內一照,又將右手中滿把的黃紙符朝裏麵用力一撒,吼道:“白衣女鬼,老子今天就跟你拚了!”
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後,他的腦子裏突然蹦出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在朝他大叫:“蠢材,你忘了寒賦說過,你的命現在很可能是靠這個白衣女鬼給續著,整死了她不就等於整死你自己了嗎?”
發出這聲叫喊的正是高岩的理智。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在恐懼與衝動之下撒出去的黃紙符如同被狂風吹散的黃葉,在司徒允的房間內漫天飛舞。
與此同時,在漫漫黃紙下,在應急燈慘淡的光線下,一張腐爛得跟木乃伊差不多的灰色幹扁臉龐猛地扭過頭,用沒有眼球的眼睛直直地瞪視著他!
怎麼不是白衣女鬼?!高岩的眼睛頓時瞪得比茶杯還大,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差點沒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這、這又是什麼鬼東西?他吃驚地與木乃伊狀的怪物相互瞪視著,一時間不知所措。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發現木乃伊所處的位置正是司徒允的床鋪前,一隻灰色幹枯的細長手爪正搭在司徒允的額頭上。
而床上的司徒允依然陷在睡夢狀態中,隻不過臉色蒼白,雙眉緊鎖,似乎非常的不舒服!
看到有人突然闖入,幹扁的灰色木乃伊狀怪物發出了一聲令人足以令人肝膽俱裂的慘呼,迅速地放開司徒允,然後伸出一對幹枯樹枝般的雙臂,嗚咽著朝高岩的方向一步一步逼來!
媽的,這下又該怎麼辦?!
寒賦那老騙子,這撒了滿屋子的黃紙符怎麼一點用都沒有啊?!
對了,驅鬼咒語,那該死的驅鬼咒語怎麼念來著?
靠,怎麼關鍵時刻,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啊!
這下死定了!
眼看著木乃伊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隻差一點就要摸上他的臉了,高岩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抄起應急燈朝它的腦袋上扔去!
正當高岩滿以為應急燈會在木乃伊腦袋上開出個大洞的時候,誰知綠色的應急燈 “嗖”地一聲,直接穿過了木乃伊的身軀,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床上司徒允的腦袋上!
“啊!”倒黴的司徒允發出了一聲慘呼,終於醒了過來。
怎麼,它是透明的?!高岩這才意識到,這個看似像木乃伊的東西,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具有實體的幹屍,而是另一種形態的鬼魂!
看著木乃伊鬼越來越近,不出片刻就要摸上自己的臉了,高岩趕緊從衣兜裏摸出《鬼話連篇》,抓在手裏前後亂翻,但是應急燈已經飛到了司徒允的床上,盡管還亮著,但靠那點遠距離的光芒根本就無法看清書上原本就很難認的字體!
怎麼辦?現在又該怎麼辦?一籌莫展的高岩幹脆掄起《鬼話連篇》朝近在咫尺的鬼魂腦門上扔去!
但這鬼魂是無形的,就連堅硬的應急燈都拿它沒辦法,一本小小的破冊子又能奈它何呢?高岩明白,這一招純屬自己病急亂投醫,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效果,心中頓時生出了一絲絕望。
但就在這個時候,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當《鬼話連篇》碰觸到木乃伊鬼腦門上的時候,突然發出了一道暗黃色的光暈!
隨即,木乃伊鬼扭著脖子,痛苦地嘶吼了一聲,很快就化作了一道潮濕幽黑的水幕,霎時穿透了高岩的身體,無聲地消失在了樓梯口!
鬼魂穿過身體的瞬間,高岩頓覺得猶如冰箭穿心,頓時癱倒在地板上,一個勁地直發抖。
“高、高岩?”醒過來之後的司徒允坐在床上一會兒看看床上依然還亮著的應急燈,一會兒又看看癱坐在地上的高岩,伸手摸著額頭上被應急燈砸出來的一個大包,努力地想要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卻怎麼也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