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孝接下來隻顧著喝酒吃菜,一點都沒有繼續往下講的意思,等不及的高岩隻好主動追問道:“大叔,那嚴尚武和嚴妍當年到底是怎麼死的?有人說嚴尚武是讓人給殺死的,嚴妍則是跳海自殺的,是不是真的?”
聞言,秦孝握著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黃瘦的臉龐上閃過一絲陰雲,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咧嘴笑道:“差不多吧。但我不知道是誰殺的嚴尚武,他死的時候我正和幾個朋友在一起。”
秦孝這話的言下之意白癡都聽得出來,意思就是說嚴尚武不是他殺的,而且他當時可是有很明確的不在場證明的。
從秦孝剛才顫抖的手指以及閃爍的眼神,高岩馬上就猜到,當年嚴尚武被害之後,秦孝肯定也名列警方的嫌疑人名單,並多次受到調查,於是試探性地問道:“虎鯊號出事後,大叔你,還有剛才你說的那幾個夥伴是不是為了賠償金的事情都跟嚴家、包括嚴妍在內徹底鬧翻了?”
“這個……”秦孝猶豫了一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才回答道,“可以這麼說吧,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畢竟當時船上死了五個人,五個人都是家裏的頂梁柱,剩下一堆孤兒寡母要吃要喝的怎麼辦?隻能跟嚴尚武要點賠償金嘍。”
然後不等高岩和司徒允說些什麼,他馬上又補充道:“但也隻是跟嚴家小吵小鬧而已,遠沒有像外人傳的鬧得那麼凶。所以嚴尚武的死其實跟我們這些人真的沒有關係,當年我也是反複這麼跟警察講的,一定是他以前得罪了什麼人,乘著我們跟他鬧的機會,把他給捅了,然後嫁禍給我們。警察隻盯著我們這些個遺屬,完全是走錯了路子,放過了真正的凶手。”
“那你覺得真正的凶手是誰呢?”司徒允問道。
“那我哪知道!”秦孝搖了搖頭,“我要知道,早就告訴警察了,還犯得著讓他們白白懷疑那麼久嗎?”
“那嚴妍呢?她為什麼要自殺?”比起嚴尚武的死,高岩更關心的是嚴妍的事情。
“那還不簡單!”秦孝睨了高岩一眼,好像他剛才問了一個多可笑的問題似的,“要是你老爸莫名其妙地被人給砍死了,同時男朋友又跟別的女人混在了一起,你會不會發瘋啊?”
“嚴妍的男朋友是誰?”
“楊淮!”秦孝不假思索地說道,“一個靠著一張俊臉混飯吃的家夥!”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眼見得從秦孝這裏好像根本就問不出多少有價值的事情,高岩開始對嚴妍的這個劈腿男友感起興趣來了。
“你打聽他幹什麼?”秦孝的小眼睛裏再度浮現了一絲警惕之色。
“他是嚴妍的男朋友,說不定比你更了解事情的內部啊,說不定他還見過傳說中嚴妍的鬼魂呢!”司徒允說道。
“他?”秦孝半不屑半嫉妒地撇了撇嘴,“靠著那張臉娶了個有錢人的女兒,現在混得比我們好多了!所以我才說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鬼嘛,要真是有鬼的話,嚴妍老早就第一個去找這個負心漢拚命了,哪還會讓他過得這麼逍遙?”
聽了這些話,高岩和司徒允也開始變得困惑起來:是啊,這女鬼既然這麼厲害,連他們這些陌生人都不放過,為什麼就偏偏沒有去找背棄了她的楊淮呢?這真是太奇怪了!
“大叔……”高岩原本還想再問問秦孝楊淮的聯係方式,抬頭一看,卻見這個酒鬼不知何時已經趴到在了桌子上。
“喂,醒醒,快醒醒!”司徒允使勁地推了推秦孝的胳膊,而後者隻是發出了一串嘻嘻嗬嗬的傻笑,整個人依然趴到在桌子上紋絲不動。
一旁的男服務員看到,忍不住說道:“這個老酒鬼又喝趴下了,這個時候你就是在他頭上放一把火他都是不會醒的。”
“現在怎麼辦?”司徒允隻好停止了推搡的動作,無奈地看向高岩。
“走吧,”高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低聲道,“這人看似糊塗,其實精明得很。我們問他話,他好像知無不言,但其實說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話,一旦涉及到核心問題的時候,就暗暗跟我們繞圈子。”
“哼,我也感覺到了,再跟他耗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的。他比我們想象得要聰明多了,真是白白浪費了我一瓶好酒還有一桌子菜錢。”司徒允說完收起了原本放在秦孝麵前的那疊錢,叫服務員結了賬之後,便離開了——他才不會把錢留給這個狡猾的酒鬼的。
隻是他和高岩都沒有發現,當他們兩個走出館子大門的時候,依然趴在桌子上的秦孝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緊緊地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冰冷而警惕,一點都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接下來該怎麼辦?”司徒允一邊和高岩一起沿著北港碼頭臨海的提案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一邊問道,“現在至少我們已經知道了照片上的六個人的身份:咱們的女主嚴妍和她的帥哥男朋友楊淮,秦孝和他老婆趙晗,剩下的一男一女應該就是杜文娟和冬海。但這好像對我們來說,也沒多少意義啊?”
“怎麼沒有意義?”高岩說道,“你沒發現,就我們知道的,這六個人中至少有三個人還活得好好的。但嚴妍本該是恨他們的,對不對?不管秦孝如何撇清,但我想結合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這五個人當年肯定都被警察列在殺害嚴尚武的嫌疑人名單之上,尤其是那個楊淮,還背叛了嚴妍。你要是嚴妍的話,你變成厲鬼以後,第一個想弄死的不該是以楊淮為首這五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