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華隻交待幾句話後就要走,周秀梅留她吃晚飯了再回去,但她不,她說家裏忙。她丈夫在外打工不在家,農活自然挺忙,周秀梅連聲說謝,並叫王雪華有啥需要林家幫忙的,就來喊一聲。王雪華望姑姑笑了笑,趕緊說好。
送王雪華走後,林川把去見馬神仙的一些經過說了,當他說出自己懷疑馬神仙不靈驗時,給周秀梅打斷了話,“呸!呸!你小孩子懂得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她名氣那麼大,肯定靈的了!”
林川知道,媽媽其實是擔心自己,她心裏比自己還忐忑難安!果然,林川這般想罷,他媽媽又罵開了,
“王青雲這個作孽的!作孽啊!為一碗麵,竟活活地把陶惋怡給逼死了!陶惋怡更歹毒,你讓王青雲兩個孫子淹死償債不就行了嗎?這些年來,每年一個,真是歹毒!你要是出現,老子定和你拚了!”周秀梅咬牙切齒說了幾句恨話。說後,停了片刻,正要還說什麼時,午睡的林木起床了。
林木起床後,二兒子林子三兒子林平也陸續起床了。他們自然關心林川去找馬神仙後的情況。
平時一家人在屋裏時,你一言我一語的,熱鬧極了,但這兩天不同,至從林川做那個吃麵的夢後,全家人都處在恐懼之中,更是悲傷,雖然林川現在還沒事,但依照桐子灣這十來年的慣例……
“林娃,馬神仙弄後沒事了吧?”林木問,從那天晚上曉得林川做夢以來,他一直沒笑過,雖然沒過多地表現悲傷,但心裏一直壓著這塊千斤石頭。
“應該沒事了!”林川勉強說,在心裏,他對馬神仙所謂的救治根本不抱希望。林川勉強的回答令林木心裏一酸,眼睛立即濕了,兒子養了這麼大,就要被淹死,心裏當然難過悲傷。這些年來,桐子灣的民眾都束手無策,啥端公神仙都請過,沒誰收服陶惋怡,沒誰收服掉水庫的邪氣。想到這,林木身子一軟,就軟在了椅子上,但他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悲痛,畢竟現在林川還沒事,悲痛外露會給孩子更大恐懼。
“如果林娃能去他大哥那兒就好了!”周秀梅說。
“林雲那兒是部隊,再說又靠近中越邊境,他去哪行?當然,如果能去,肯定沒問題,在部隊裏麵什麼邪氣都沾染不了!”
“唉——”周秀梅聽丈夫說後,悲傷地歎了口氣。
屋子裏沉默著,全家人也悲觀著,雖然去看過馬神仙,但這十年來,桐子灣民眾不知請過多少個像馬神仙這樣厲害的神仙或端公,可沒人在夢裏吃下麵條後逃過劫難的。
“王青雲,老子操死你祖宗十八代!修水庫是你,逼死陶惋怡的也是你!”林木歇斯底裏罵一聲後,一聲嗚咽回蕩在桐子灣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空氣一下就凝固了,周秀梅垂淚,哭著去了裏屋,林子林平也濕了眼眶。
時間又到了晚上,家裏陸續來了幾個人,他們都是林木去請來的,是在林川晚上睡覺時,輪換守護。
其實,大家也清楚,這根本沒用,因為之前時,無論多少人守,人都會莫名其妙地去到水庫淹死。就去年淹死的劉玉強,幾乎全桐子灣的成年人都去幫過忙,從他做吃麵條的夢後,每天晚上大門守個兩個男的,臥室門守兩個男的,天天晚上八個人輪換,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熬過暑假。
他做夢是八月初,但在八月中旬時,那天晚上剛黑不久,他請去的人都圍坐在一起聊天,他突然從人群中站起,從大門走了出去,屋內的人個個像傻了般,沒人喊也沒人攔,直到半個小時後,屋內的人才清醒過來,趕緊吆喝,整個桐子灣的手電筒都出動了,把水庫照得像白天一樣。水庫開始靜靜的,接著水庫中間冒出一具屍體來,人們劃小船去一看,正是劉玉強。
雖然守護不住,但林木還是要請人守,能做到的要盡量做。
時間慢慢煎熬著,天終於亮了,這一個夜晚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