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端公聚精會神看林子,林川則在一旁仔細觀察著他。
他五十多歲模樣,有些胖——這或許是吃四方的緣故吧。他小眼睛,此刻卻盡力睜圓,仿佛要透過林子耳背的皮膚,看到經脈流量似的;他小鼻孔,而嘴巴,嘴皮厚實,微微翻著,他聚神時嘴又微張,兩排不咋麼整齊的牙齒有些黃,並斑斑點點點綴著長久以來的煙漬;他穿著一件白色背心,肉厚的右邊肩膀多了個肉堆,肉堆高約寸許,林川張手彎著拇指和食指,做了個能比較的圓,他認為石端公那個肉堆的底邊周長在12到15厘米之間。
這突然地讓林川覺得他與眾不同起來。
石端公看得十公仔細,好一陣子後,他肯定說,“是走胎了啊!並且時間還不短了!”石端公說完立起頭來,站直了身,他掛在褲腰間的一串鑰匙就響了一下。林川看了看,那串鑰匙上掛著指甲剪、小剪刀、挖耳耙和一把四寸左右的小刀,至於鑰匙,隻象征性地掛著一把。
“是走胎了,那得請石師傅多留心,幫忙好好治治!”周秀梅立即又請求
“這是肯定的!你這家人這般好,我無論如何都會盡力的!”
“謝謝石師傅!”周秀梅說,說後她去了灶屋,進灶屋後特意把聲音大了些說,“林娃,你把裏邊牆上的那塊後腿腿取來,洗幹淨了煮來吃,林平,去看看雞窩裏有剛下的蛋沒有,拿四個來煮碗糖雞蛋給石師傅吃,在胡家,有可能早飯都沒吃!”
石端公自然聽到這聲音,但他沒回話,心生喜悅。大約十來分鍾,半碗熱氣騰騰的糖雞蛋端了來。“別這樣客氣,太客氣了!說真的,今天在胡家真的沒吃好!那碗麵條我隻吃了幾口倒給豬吃了!”
“石師傅是出門人,吃的自然要講就些,隻是,這雞蛋不知石師傅合不合口味?我怕太甜,沒放太多糖!”
“嗯,很好!太甜了不好吃!太淡了也不好,你這雞蛋煮得好,甜淡適中!”石端公嚐口後立即稱讚。
見石端公說好,周秀梅心生得意,但沒有再說話,回灶房忙午餐去了。既然是煮臘後腿,得先把臘肉放在水裏泡,泡脹後洗幹淨了才能放在鍋裏燉。
上午十一點左右時,周秀梅已炒好了六個菜,一大盤辣椒炒臘肉,一盤韭菜炒雞蛋,一盤炒青菜,一盤土豆絲,一盤花生米,一盆西紅柿湯。
菜全端上桌後,周秀梅又吩咐林川說,“林娃,倒酒,吃飯了!給石師傅多倒些,把杯子倒滿!”周秀梅喊林川倒酒,自然是喊給石端公聽,要石端公得幫實忙。
席間,石端公繼續和林家人吹些江湖事,當然基本上都是他吹,他講他如何法術高超如何救人的那些事,反正是有幾起要死的人給他救活了雲雲,聽得林家人雲裏霧裏,既佩服又感覺稀裏糊塗。
吹著吹著,就吹到了胡家豬圈的事兒。
“他家的豬圈與風水無關!”石端公呷了一口酒說。
林家都望著他,很是不信,那豬圈幾十年來,沒喂出過大豬,還與風水無關?
見林家人不解,石端公頓了頓,故意停了片刻,賣關子後,吊足了胃口才說,“他家豬圈髒,上麵的雞屎全流浸在裏麵牆的沙石上,那沙石軟,加之有味,豬喜歡啃嚼,就吃了不少寄生蟲,那些豬肚裏寄生蟲重,自然豬屁股長期發癢,無法安睡,自然就長不大,喂一年出頭隻有幾十斤了。懶豬懶豬,肥豬是懶出來的,搞我們這一行,不能隻懂得神仙法術,也需要懂些科學的!”
“石師傅的確不一般!胡家請過很多次神仙端公了,都沒找出個症結所在,這一次,他們以後肯定能殺大豬過年了!”林木端起酒杯,心悅誠服地敬石端公。
“你們人好,教你們一招,動物驅蟲,一般的人隻曉得用驅蟲草,但效果差,所以用驅蟲草時,得加幽魂草。”
“幽魂草有毒的,能用?”周秀梅十分不解。
“幽魂草是有毒,但幽魂草毒主要是集中在葉子上,根上的毒少,所以隻能用根,加到驅蟲草一起,就能很好地驅動物肚內的蟲了。”
原來是這樣,大家恍然大悟。林木見石端公懂得的多,就說了自已以前住在對麵的半山屋場,那年賠款後,對那個屋場沒什麼感情,土地包產到戶後,一家人勤力苦做,終在四年前把房子遷到了現在這裏。林木說這些的意思就是想問問石端公,現在這住宅和對麵的半山屋場比,哪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