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很早就起來看見三姨已經在姥爺的靈柩前,隻有出來人她才掉幾滴眼淚。我和表妹去姥爺生前經常去的地方,由於冬天的黎明比較黑暗,未免有些害怕,本來姥爺生前喜歡去的地方是村後的一條小河,應該在河邊上把貢品和紙錢給燒掉,沒有想到走一半太黑暗了,所以我和表妹都感覺害怕,就在半路上燒紙錢。慢慢地天快亮了,朦朧中有一些村裏的人出來收柴火,看見我們打個招呼,我微笑一下,示意認識,那個村裏的人不斷地打招呼,我們不斷地向他微笑著繼續燒著紙錢。最後那個人走到我和表妹近前說:“你們是老張家的吧,來過死人生前的吧。”“老叔,是啊。”表妹說。“你們過生前,怎麼把紙錢燒到別人的墳地上了。”那個村民。我和表妹仔細一看,原來我們對麵的是一個小的墳包,那種尷尬別提多糟心了。回去之後肖雪梅領著她的樂隊來了,都是騎著摩托車來的,真夠犯兒的,她的樂隊除了她沒有染頭發,其餘四個人都染著頭發,老舅從院子接應著,還以為是黑白無常來了呢,嚇了他一大跳。藏小青迷迷糊糊地叫幾個人把舞台搭好,不一會兒來了一輛卡車把音響和設備拉來了,李雷在門口的台帳上撕下一塊紙來,把應該唱的歌曲寫上拿給肖雪梅看,肖雪梅沒有搭理李雷把那張紙一扔,就準備樂隊開始唱歌兒,她還真有一套居然把省戲劇團的拉二胡請來一個給我助陣。我上前說:“吃飯沒,先上屋子吃點兒飯,暖和暖和身子再操練。”肖雪梅:“行,哥幾個正好餓了。”肖雪梅帶著幾個非主流的哥們兒走進院子裏,在我姥爺的靈柩前鞠躬把我三姨下了一跳,以為閻王爺身邊的隨從來了。藏小青已經把舞台搭好,把音響和設備都安裝好了進屋對肖雪梅說:“雪梅姐,好了,就等你出山了。整的煽情一些,把院子裏來崩喪的人都整哭了。”肖雪梅:“沒有問題,一群酒囊飯袋還擺不平,我就不叫雪梅了。”村裏許多看熱鬧的人都來了,看是得看,必須還得拿上兩個花圈什麼的,熱鬧也不是白看的,畢竟都認識總的表示表示。舞台上肖雪梅擺出很酷的搖滾造型,幾個非主流的哥們兒更是酷呆了,不斷地甩著頭發,在炫耀著他們這個樂隊不凡之處。底下的人都想聽關於親情感的歌曲,想把自己心靈深處的那份親情挖掘出來。我總感覺這樣的樂隊有些不靠譜對藏小青說:“這行嗎?別搞砸了,搞砸了就成笑柄了。”“放心吧。”藏小青斬釘截鐵地說。肖雪梅來了一段情感的致辭,她拿著話筒說:“在這個悲痛萬分的日子裏,我感到失去的人就像天空中的流星,生,留下他的影蹤,死,留在我們的心中。為我們失去我們最愛的姥姥,嗨起來。我們為大家唱一首媽媽,以表失去親人的痛苦。”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真的想把棺材蓋打開看看裏麵死的是姥爺還是姥姥。李雷在台下大喊著:“雪梅,你幹什麼呢?你會不會致辭。”看見肖雪梅沒有反應過來,李雷跳到台上小聲對她說:“雪梅,死的是姥爺。你別搞錯了,應該唱父親明白嗎?我剛才給你的紙上寫著呢。你怎麼扔掉了。”肖雪梅反映過來小聲地說:“你tmd怎麼不早告訴我。”“我都給你紙條了,你不看。”李雷無辜地說。“這回真是糗大了。寫紙條幹什麼?跟說一聲不就完了嘛。我還以為要隨禮錢呢。”肖雪梅“我忙著來,要什麼隨禮錢,我在那裏寫台帳,收人家花圈和錢都得記上。我下去了,好好把場挽回來。”李雷老舅看著誌蒙不停地說:“哎,你們就給我作吧。”肖雪梅站在台上說:“各位親戚朋友,不好意思,剛才是個誤會。在這個悲痛萬分的日子裏,我們摯愛的姥爺走了,人生不如意的事情莫過於如此,假如姥爺在世的話,我會對姥爺說,你不要走,我會想你一萬年的。現在我為大家唱一首歌曲,父親。謝謝。”我對藏小青說:“這tmd真靠譜,連愛情的台詞都上來了。你們真是在我的臉上添色彩。”藏小青不屑一顧地說:“這不是大辦西遊嘛,難道你姥爺還往東邊去。”我真想一把掌打到他的臉上再灑上把鹽兒,把他疼死算了。冷小雨出來看著這一切不停地偷著笑,走到我麵前說:“我說徐老師,你姥爺的葬禮可是真精彩啊。”台上唱著父親,三姨在姥爺靈柩前哭泣著,那哭泣真是假來又假,幹打雷不下雨。老舅時不時掉幾滴眼淚,來表示失去父親的心情,不一會兒老舅的一個朋友來了,他和他那個朋友去屋裏喝茶,三姨夫不停地在老舅的後麵跟著,想和他再談談關於老房子的事情,如果談不攏出殯完畢絕對得上法院解決事情,這是昨天晚上三姨和三姨夫連夜商量的。晚上的人越來越多喝酒的喝酒,抽煙的抽煙,吃水果的吃水果,劃拳地劃拳,玩牌的玩牌。肖雪梅晚上還有一場,因為天氣太冷我讓她七點就開始唱,她實在想不出什麼歌曲讓人哭泣,來了一曲“蘇武牧羊”再加上二胡伴奏真是讓人嚎啕大哭,可是這首歌曲跟死去的姥爺有什麼關係嗎?姥爺下放到北方牧羊,雪地又冰天,在北方苦忍了十五年,最後回來了,也死了。我感覺這次葬禮真是滑稽到頂了。要出殯了我早起來,這回不找表妹了,把藏小青李雷和誌蒙叫上,給姥爺去過生前,拿上貢品和紙錢,在一個籃子裏,到後麵的小河邊上。我準備燒紙錢,誌蒙拿著貢品的酒喝了幾口說:“不錯。好酒。”“這是給我姥爺喝的。”我“死人能喝上嗎?想想吧。不如這麼好的酒和菜,哥幾個給消化掉得了。”誌蒙我沒有搭理他們把紙錢點燃,他們真吃飽了撐的,把我姥爺的貢品都當成了他們的早餐。回到老舅家一個個都喝的迷迷糊糊,老舅問誌蒙:“你們喝酒來。”誌蒙沒有說話,李雷挺機靈地說:“對,喝來,和姥爺喝了幾杯。”我老舅打了一個冷戰,我說:“沒有,昨晚上的酒勁兒還沒有醒。”老舅沒有說話用眼瞟了在姥爺靈柩前的三姨,三姨看到老舅在瞟自己大哭起來說:“爸爸來,你怎麼就走了呐。我的那個爸爸乃兒,我的親爸爸乃兒。”藏小青喝的迷迷糊糊說:“三姨不是姥爺的女兒嗎?”“是啊,怎麼了。”誌蒙“那他說我的親爸爸來。”藏小青“沒有問題啊。”誌蒙“爸爸就是爸爸,在後麵加個親幹什麼,我還以為,她不是親的呢。”藏小青李雷看見藏小青喝糊塗了,趕緊把攙扶到屋子去,我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