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走後,朱爾典陷入了沉思,不可否認,他很討厭這個小流氓一般的滿清重臣,但不得不說,這個新上任的外務部尚書是個極其精明的人,手段極其老練。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已經暗示過了,維民會襲擊日軍的事件與克林德遇刺事件是不同的。言外之意就是,維民會襲擊的地點是日占領區,這個責任跟清政府是沒有關係的。你日本人不是打敗了俄國麼,現在連區區一個維民會的襲擊都應付不了,好意思來找我國政府的麻煩麼?
這些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政治就是如此的無恥,明明是這個理兒,但得極其隱晦的表達出來。若明白的說出來,那會造成清政府承認現在南滿線是日占區了,這會給大清國的善後工作帶來極大的被動。
深入的思索整理了一番後,朱爾典算是明白了,雖然自己是大英帝國駐華公使,但很多事情不能以自己的意誌為轉移,必須征得倫敦的同意才行,就像袁世凱所說的那樣,真要是日本人揮軍南下,大英帝國將何去何從?那可真是犯了眾怒了,本就對英日同盟不滿的美國,俄國現在恨英國入骨那是不必說的了,法國也絕不會容忍日軍南下的,再加上一旁辛災樂禍的德國,除非大英帝國鐵了心與世界為敵,否則都不可能容忍日軍與大清國開戰。
是該做點什麼的時候了,看來得給大英帝國的這個狗腿子多加一點壓力了,否則不僅自己的前途完蛋了,有沒有命活著走出中國那也難說的很。誰叫英日是同盟呢?維民會連日軍都敢襲擊,區區一個英國公使他們會放在眼裏?真要搞成第二個克林德事件,無法享受立牌坊的待遇是必然的。
遼南千山南麓,一個溝壑縱橫叫湯山鋪子的山穀中,十幾個人聚集在一個小院子裏,正激烈的爭辯著什麼。
為首的正是維民團的總幹事長季雨霖,派駐一支隊的維民會常務委員吳貢三,還有一支隊長趙大勇,一分隊長李國運,二分隊長劉克熊,三分隊長葉大明。還有其他的一些小頭目。
現在一幫人產生了分歧,分歧的主要原因是:以季雨霖為首的維民團主張繼續襲擊遼南日軍,上次打了個大捷,現在士氣正旺,應該再接再厲。
吳貢三卻不同意,上次雖然打了個勝仗,但遠算不上大捷,那麼大的優勢下,還出現那麼大傷亡,加上這次日軍提高了警惕,應該繼續積攢力量,提高隊伍的作戰水平,待日軍鬆懈下來後,再給日軍一個狠的。
趙大勇完全不同意吳貢三的理論,他站起來大聲反對:“吳委員,雖然上次我們損失了五個兄弟(最後回來的幾個重傷員中有兩個致殘),但我們畢竟是第一次作戰,現在兄弟們都見過真正的陣仗了,不會再出現上次的失誤的。”他指的是上次的伏擊戰中,一名兄弟緊張過度提前開槍,導致伏擊戰流產,造成了損失五個兄弟的事情。
“大勇,我明白兄弟們的心情,說實話,我到這遼南後,在戰區走了一趟,日俄兩國畜生犯下的累累血債我們終究是要討還的,但我們現在力量不夠啊,此刻日軍幾十萬盤踞遼吉,且日軍這段時間大大加強了南滿線的巡查力度,我們三個支隊總共才不到三百號人,隻有一支隊在遼南,其餘兩個還在秘密進入遼北。況且弟兄們都沒真正打過仗,所以不能讓兄弟們的血白流,要繼續訓練弟兄們,避免出現更大的犧牲。”吳貢三滿麵憂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