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接連而至的鍾聲極其綿長,鍾聲回蕩不止,連整片天地竟都呈現出一片肅殺之景。
片刻之間,寧休即是覺得周圍的氣氛變得令人窒息,甚至他發覺手指頭都有些微麻。正奇怪這三道鍾聲便會引來這般突如其來的變化,不解之際,耳邊忽而傳來王陽低沉的話音:“這是蒼玄宗的鎮山鍾,敲三聲意味著有重大的事情。不過此時應是新弟子入門大典開始的鍾聲,小師弟,我們必須在這裏落了地,宗門規定新入門弟子不得在通天梯之上飛行。”
王陽話音剛落,未消眨眼的功夫,寧休隻覺眼前一陣模糊,忽覺腳底一空竟是已然落足於地麵上。
“宗內規定徒步攀登三百三十三級階梯是新弟子必須經曆的過程,這規矩又不容違背,所以我們還須得走快一些,現在這入門大典已經開始。”王陽動作之間其手中的半仙已是再不見蹤影,隻見他指了指麵前的階梯,側過頭來有些嚴肅地說道:“一旦錯過時辰就不好辦了。”
那階梯正是立在寧休的眼前,他聽了王陽的描述,心頭不禁覺得蒼玄宗規矩多,正是這般想著突然注意到階梯的異樣:“師兄,師門的階梯都是這個樣子嗎?”
他的確有些驚訝,因為寧休發現這三百級階梯完全不是平日裏見過的階梯,起初站在遠處未發覺有什麼異處,等寧休真正走近後才發現每一級階梯的高度大概都接近其身高的四成。
“通天梯自然不同於尋常階梯。”王陽很輕易地邁上第一級階梯,並未留意到寧休的變化,下一刻,隻聞其口中有些著急地提醒道:“小師弟,可不能再耽擱。”
階梯異樣使得寧休一時半會回不過神,當其再抬頭之時,發現王陽已是登上六七步的距離,便再不敢遲疑,連忙將腿抬至於腹部齊平朝著階梯上邁去。
前兩級階梯一鼓作即是被寧休踩到腳底下,按照這般看來攀登這通天梯倒也不難,不過當寧休邁上第六級階梯後,竟是忽然停了下來。
隻見他站在階梯上,緩緩沉下手撐起了膝蓋,大口大口地吐著氣。
原本王陽已是超出寧休甚遠的距離,他又是想到師兄說過不能再耽擱,當然不願意再停頓分毫。而他選擇了停下腳步,的確是架不住麼莫名升起的暈眩感,才不得已做出這個決定。
這種感覺寧休之前也曾遇到過,那時候他並未立即停下,所以他很清楚地記得在大山上昏迷一天一夜的感覺,從那之後他便意識到這是他自己身體的原因,或者說是在他身上糾纏了十多年的頑疾。
烈日漸漸變得火辣起來,曬到寧休手背上的皮膚,生出極輕微的刺痛。
這個時候,寧休的腳下已是再有了動作,因為他終於等到那股眩暈感稍微的弱了一些。
他胸脯此時起伏的幅度很大,短時間的休息並未使得他泛白的嘴唇恢複血色,寧休的蒼白的額頭上已滲出一排密密的汗。
以寧休的體型,若想邁上階梯,他的腿必須抬過腹部,待得腳底站穩再用力往上蹬,隨後抬上另外一隻腳。看似簡單無比的一套動作每次卻都好似耗盡他全身的力氣,起初他額頭上密密的細汗漸而化作滿頭大汗,然而每當寧休抿著嘴唇發現王陽距離他越來越遠,這個少年皆會毫不猶豫地邁出下一步,即使他的腿已不由自主地顫抖。
驕陽正是一輪獨空,少見行雲的這方天地越來越使人感到燥熱,這個少年的背部早已濕透。
王陽上行的速度極快,未消多久的時間,他已是快過寧休八十多級階梯的距離,寧休雖自始便竭力地想要跟上王陽的步伐,不過其二人的之間卻是相距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