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起初宋燁陽口中放出收關門弟子的這個消息形同驚雷,那麼此時寧休口中極為清晰地確認則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人出乎意料。
僅是片刻間,整個人群之中的所有弟子皆是齊刷刷地將目光投至寧休身上,也正是此時被眾目注視之下,耳邊響起的些許碎語突然使得寧休意識到他正不住顫抖的腿同樣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怕是冒充的吧?”
“我也覺得,他剛才不出來,現在才冒出來。”
“他連道袍都沒穿,我昨天才背了宗規,不穿道袍要去戒律閣領三十大板呢!”
“而且他穿得這麼寒酸,一看就是寒族子弟想要冒充宗主口中的人。”
這時,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寧休的確是一個撒謊冒充之人。
試問哪個正常的人說話的時候,腿會不住的顫抖,而且寧休這身泛白破舊的粗布衣,一看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衣物。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寧休覺得不知如何才好,正因眾人注視以及議論覺得很是無措之際,霎時即有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你為何不穿我蒼門的道袍。”
“弟子還沒有道袍。”寧休刻意地提高了些聲調,向前望去想要尋到說話之人。
申屠鏡華抬手指向寧休,語氣有些微變:“眾人都有道袍,為何偏偏隻有你沒有道袍。”
八卦台正中的人群很自然地如同劃開一條口子般讓出一條通道,寧休站在這條通道的盡頭,下意識地站直了身子,誠實地回道:“弟子來不及領道袍。”
“新弟子昨日皆是領到我蒼門的道袍,為何偏偏你一人沒有。”
“我是玄門的弟子,為什麼要去領蒼門的道袍?”
寧休反問的聲音不大,甚至於可以說是極為平淡,但場中眾弟子的臉色已是變了大半,連同立在宋燁陽身旁的王陽臉色都是變得慌張起來。
對於蒼玄宗了解少之又少的寧休自然不知道申屠鏡華意味著什麼,是以他自然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在眾人的眼中是何等的無知。
“玄門弟子?”申屠鏡華發覺自己的眼皮不住地抖了幾下,他實在是記不得已有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與他說話,便是連凶惡無比的魔族之人都沒有任何人敢這樣:“昨日並無一人選擇拜入玄門,你是何處冒出來的玄門弟子,你又是何故雙腿顫抖一副心虛之態!”
王陽當然知道寧休為何雙腿會顫抖,但這並不代表場中眾人也會知曉,而此時的寧休所表現出來的狀態無疑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弟子……”申屠鏡華的話語震得寧休的耳膜有些生疼,他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卻是被一個人出聲打斷。
“稟告申屠掌門,他是師尊前兩日才在山下收的徒弟。”王陽早就注意到申屠鏡華的語氣很明顯地加重許多,他聽得心驚肉跳之際連忙朝前邁出一步,道出了實情。
“哦?”
那申屠鏡華將信將疑之際,隻見宋燁陽抬手摸了摸胡須:“申屠師弟,前兩日古霆師弟提過其在山下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少年這件事,想必他口中的少年便是這個小家夥。”
“原來掌教師兄早就知曉他是古霆師弟門下的高徒。”
隻見宋燁陽笑盈盈地嗯了一聲,眼中閃過些常人難以察覺的細微神采:“小家夥,你叫寧休?”
蒼玄宗宗主親口發問,場中的眾人皆是默不作聲,未消多時,在整個場麵短暫的停頓之後,隻見其抬步緩緩地朝著寧休而去。
“我的名字是叫寧休。”不難發現,比起回答申屠鏡華問題時的語氣,寧休此時的態度確實要恭敬得太多。
寧休雖是不涉世事,倒是對一個人態度的好壞尤為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