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山穀中一片翠綠奪目,遙遙望去竟能見得好些像蝴蝶一般的東西徘徊飛舞,寧休喘著粗氣立在山穀口,眯起眼睛望著穀中那座破舊的小屋,想了想師兄口中形容的地方,覺得這裏應該便是他口中的目的地了。
這時候一股清風徐徐吹來,夾著一陣穀中的清新的氣息撲麵而至,寧休久久緊繃的神經終是稍稍地鬆了一些,不禁想到即將能夠完成師兄交代的事情,心頭莫名一喜,不自覺地加快步子,朝著那處小屋走去。
穀口自小屋的距離不過百十來步,而且一路盡是下坡,走在其上也不那麼費體力,是以寧休一邊望著身旁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一邊思考著回去之時要如何避開那片竹林,不知不覺地便是來到了小屋的門口。
小屋立在一片翠綠的植物中,外貌極其破舊,屋牆倒了一塊不說,並不難發現連其屋頂都是枯草所覆蓋,門掩了一半,似開非開的樣子像是無人居住一般,寧休遇到剛剛異獸襲擊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悸,此番站在屋外看了一會,心頭自然猶豫。
入門的這些日子師兄照顧無微不至,每日都是備好飯菜等我,又是傳授我修煉的法門,又不嫌棄我愚笨,既然師兄說找穀中老人拿藥材,想來應該就是這處小屋,無論如何也都要做好。寧休這般想了一會,猛地晃了晃腦袋,不再去胡思亂想些虛構的東西,直接抬腿朝那屋門處走去。
“請問有人嗎?”抬手試著在那半掩的屋門上輕輕地敲了兩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寧休立在屋門處等了一會,見得無人應聲,扶著屋門自門縫中朝屋內望了一眼,卻不料手一抖,聽得吱呀一聲,竟是將屋門全部推開,至此屋內巨大的一張石床都全然被他看去。
“什麼人!”
便是這時,一道含著怒意的質問從寧休的身後傳來,他心頭一驚忍不住顫了一下,連忙轉身過來,才是發現在自己幾步外的地方站了個衣著襤褸的老人,老人背著一個竹簍,青藍色的布袍上盡是大大小小的補丁,其褲腳與衣袖沾著水跡。
很顯然這道蒼老的質問聲是出自老人口中,而且寧休從老人深陷下去的眼睛中,發現了一種怒意。
對於這種怒意,寧休幾乎是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我隻是想看看屋內有沒有人。”
早在寧休轉過身的時候,老人即是見得其肩上的玄字,隻見他神色一冷:“你是才來的?”
寧休聞言愣了愣,先是以為老人的意思隻是問自己是否剛剛到此地,隨後忽然想起老人剛剛看自己肩上的動作,才是意識到老人想問的是自己是否才拜入玄門:“嗯。”
他想起剛才無禮的地方,說話的時候連著點了幾個頭,盡量使得自己看起來更恭敬一點。
“蒼玄宗的弟子現在都是你這個樣子?”老人微微沉下雪白的眉毛,渾濁的眼中閃出些異樣的神色。
聽得老人此話,寧休又是愣了愣,隨後他順著老人的目光才是發現自己斷了袖袍的一條手臂,進而見得胸前一塊殷紅的血跡,又想起異獸猙獰的模樣,心頭霎時一緊,猶猶豫豫地說道:“我……我剛剛遇到一隻虎形異獸,被它突然襲擊……”
“學藝不精,堂堂蒼玄宗弟子連區區山獸都是鬥不過,還好意思找其他的理由。”老人忽而截斷他正欲往下繼續說的話,肩頭一動極其嫻熟地拿下背上的竹樓,繞開門口的寧休,直往屋內走去,也不再去管立在門口的他。
老人的話光是聽起來便讓寧休覺得無從辯駁,但當他見得不再說話的老人直往屋內走去,心頭隨即一陣慌張,以至於立在屋門處,像尊門神一般不去說出半個字。
其實,他很想問拿藥材的事情,隻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偏又吐不出來。老人走進屋中即是轉身闔了屋門,頓時一陣吱呀聲傳來,寧休親眼見到屋門完全合上,心頭也隨之咯噔地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