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因為有了那次,雖然見到大妮子感到渾身的不自在,但是從心底裏又總希望見到她,多瞄她幾眼。有時,我覺著自己多情好笑,心理陰暗,在我的心目中她畢竟才是一個小孩子。或許她還像從前那樣是向我撒嬌賣乖。仔細想想,也不對,大妮子雖年齡不大,早不上學,已是有婆家的人了。婆家是嶺那邊的一個富裕人家,大妮子哥哥上大學花了婆家兩萬多元,婆家已經多次提出迎娶大妮子進門,大妮子爹不同意,婚事才擱淺下來。傳說男方大大妮子五歲不說,眼睛還有點小毛病。但大妮子沒有辦法,男方登門讓她相了親、見了麵。見麵時選的是夜晚,那天剛好停電,點了一支蠟燭,灰暗的燭光下,大妮子看走了眼。想退親,男方不同意,更何況大妮子哪有那麼多錢還人家。事情就這麼僵著,大妮子爹進門心就煩,煩了就喝酒,喝了酒就醉,醉了就哭、就喊叫。所以常年在南方打工,一年回不了幾次家。就大妮子和她媽兩個人在家度日。作為鄰居,我是看著大妮子一天天長大的,小時候,我經常抱著她,逗她玩耍。隨著年齡增長,我已成家,由於傳統的男女有別心態,漸漸地就和她生分了。
我心理不自在了幾天,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幾天後,大妮子卻上了心。那次,我因生意上的事情,去城裏請同學幫忙,因酒場應酬,回來晚了。在快要進村的時候,摩托前一個人站著一動不動,到跟前,借著燈光仔細一看,是大妮子。還沒有等我開口,她劈頭就問:你怎麼老躲著我!?從前她和我說話總先喊聲哥,這次連哥也不叫了。一下子我不知應如何對答。支吾道:有事嗎。她說:有事,沒事兒,語無倫次。她說著跨上了我的車後座,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事還是沒有事。話語裏聽出些生氣的藥味。我說:去哪兒?她說:隨便。說著,從後邊伸手摟住了我的腰。頓時,我覺得氣血上湧,心裏像丟了什麼似的,跳個不停。說啥?走唄。我發動摩托,順著鄉間小路奔馳。因車燈明亮的緣故,四周的夜晚更感到暗淡。我感覺到大妮子的臉麵已貼在我的脊梁上,胳膊越抱越緊,我感覺到身後有一團火在燃燒。幸虧車速帶來的涼風把我吹醒,吹得我打了一個冷顫。到村口,我停下車輕聲道:好了,回去吧。我恨自己喉嚨不爭氣,為什麼聲音有點那麼柔和?大妮子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手,她說:我令你討厭吧。我說:不,不討厭,我有啥好呢?大妮子急了,她說:你好,我就是喜歡你,從小就。看來她從小對我的依戀還在繼續,我不由有些感動,一手扶著車把,另一支胳膊輕輕地攬住了她的柔弱的細細的腰。這一攬,大妮子一頭撲進我的懷裏。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也許是幾年的平淡的家庭生活,瑣碎的事情我早已習以為常,我隻知道掙點小錢,養家糊口,烈火一樣的情感被生活的細風吹得奄奄一息。我今天的舉動讓我自己都認不識自己。我咽了口唾沫,又咽了一口唾沫,我要把即將從心底裏竄上來火苗咽下去,讓她:大妮子,在我的心中燃燒吧。我說:妮子,回家吧,夜涼了。她喃喃地好像自語:我以後不再叫你哥,我就喊你的名字,槐。我感動,還有些壓抑,我說:隨你,隨你便吧。怎麼自己的聲音像弦上彈出有些抖動。大妮子從我懷裏掙起身,仰起頭,怯生生地說:槐,後天晚上我在嶺下的溪邊等你,你去嗎?我說:我去,哦!我去。我不忍心拒絕,又不知道如何回答,語言含含糊糊。
我覺得天地都變了個樣子,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也沒有享受過被愛的快樂,是大妮子給我的,我居然也感到後天是那麼的遙遠,孤獨的等待懆動不安,盼望著現在就是後天,內心深處有了一種暖暖的幸福感。
到了那天晚上,我轉了個大彎子,來到溪邊。大妮子已在哪等候,平時的矜持不知那裏去了,我快步上前,伸開胳膊,鉗子一樣擁住了大妮子,大妮子順勢抱住我的脖子,因她身材低,我隻好抱起她,熱烈地親吻起來,話語已經多餘,隻有笨笨的、粗粗喘息。我們聽不見溪流的潺潺聲,聽不見夜風的嘶嘶聲,周身如充滿了氣的輪胎,鼓脹著,越來越滿。後來,我們並肩坐在溪邊,相依著,看著天空的點點繁星閃爍,寂靜的夜晚,星星落在清澈的溪流裏,一陣微風吹來,星星被溪流的波紋打碎,好美麗的夜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