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北岸的平坦不同,洋河的南岸丘陵起伏。待到趙榮把箱子收拾一番,陳懷讓兩個家丁扛著箱子,一群人蜿蜒消失在南岸的深處。
王揚本來有心找個機會逃跑,奈何始終被裹挾在隊伍的中間。其實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幸運,因為自己的絕句大作被送回瓦剌大營後,回京的隊伍中隻有六個官員就不再是什麼秘密,也先輕易的判斷出這是明一支奇兵。而杜爾伯特再一問相貌,立刻反應過來,這個寫詩的就是那個攪動未來時局的明軍副使,於是瓦剌精銳很快出動,同樣坐著幾艘小船牽著馬度過了洋河。一渡過河這些精銳瞬間散開,分成幾個組向多個方向分頭搜索。而沒有馬的王揚一旦逃跑被發現絕無幸理可言。
陳懷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山洞口,發現洞口滿是碎石。近三十年雖然不足以桑海滄田,但是已經長久的足以讓許多事情發生變化。王揚心裏暗叫不好,但陳懷卻沉聲說道:“大力,你來。”陳懷帶來的一個並不強壯的家丁越眾而出開始清理洞口。這個看起來名不副實的家丁一會工夫就清理出一個一人的入口。王揚此時想起孫遷和他聊起過的身懷異術的上十七衛,這人估計是神武衛或者雄武衛的後裔吧。一眾人等魚貫而入,王揚放眼望去,整個山洞並不算大,但是頂上和地上都蒙著一層毛氈,防潮措施看起來不錯。洞裏的箱子大小相當於後世的五六十厘米的正方體,力量足夠的話一個人可以搬動。箱體都完好無損都貼著永樂年間的封條。就在這時隱隱從頭頂傳來有點發悶的馬蹄聲。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南岸丘陵起伏又沒有渡口,等閑百姓自然不會騎著馬往這種地方走。而明軍除了自己這一撥,還全在土木堡。大家很快就判斷出是王揚的絕句露出了破綻,瓦剌小股騎兵過河準備剿滅敢死隊。王揚下意識的看了看箱子都是統一製式,估計裏麵全是火藥,沒有任何兵器。一幫手無寸鐵的人去和瓦剌精銳騎兵死磕簡直是十死無生的事情。陳懷目視李荃,李荃搶出洞口,金雞獨立,意守丹田,瞑目感應天地間氣機的變化。他就像一隻鷹高揚於九天之上,高高巡視著自己的領域,其中任何變化逃不出他的感知。過濾掉這個仲秋的風聲樹影,鳥振蟲鳴,他感應到在丘陵的對側有二十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雖然本方人數比對方幾乎多一倍,但毫無勝算。陳懷心裏權衡一下,敢死隊藏不得等不得,必須盡快背著火藥過河。不趁著先發的優勢消滅這支部隊,等到背著火藥在途中遇到騎兵就糟糕了。陳懷當機立斷咬著牙說:“把他們幹掉。”一眾高手默不作聲,有的活動活動筋骨,有的拆了趙榮帶來的幾個木箱,長的當成木棍,短的把頭稍微磨一磨當成木劍。既然領了這個任務,自然就有死戰的準備。王揚喉頭一陣發澀,這裝備就算能成功接近並伏擊對手,估計也沒有太多機會;而不能接近對方就被發現的話肯定會被利用射程優勢遠遠射殺……。王揚忽然陷入了沉思。陳懷一邊苦苦思索接近對手的方法,一邊時不時的看著王揚,希望他能夠想出什麼奇妙的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