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學誌,你在哪兒……”發現淩學誌走散後,眾人紛紛喊道。
“這家夥,剛明明走在我後麵的,去哪兒了?”李濤道。
“這幾十幢瓦房看似沒有規律,實際上卻挫成了近百條的短巷,跟迷宮一樣,雖然沒有死牆,但要是迷路的話,想走出來也是不易。”司馬道。
“小時候我媽就說千萬別去源家玩耍,所以我也隻是從遠處看過源家的房子,沒想到裏麵居然是這樣。”看著蒼老空幽的源家老宅,丁雪都有些害怕自己可能會被吸進某一間屋裏,永遠的麵對黑暗。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還是先找到他,可惡,手機又打不通,天都要黑了,我怕他會出事。”鄧宇浩似乎有些著急了,話說完就往前走去。
“黑暗”是一切恐懼得根源,它讓所有在陽光下萎靡的事物都伸展著爪牙,吞噬人們的生命與靈魂。但人類害怕的不是視覺的“黑暗”,而是“未知”,一切未知的事物對人類都存在潛伏的威脅,而人又是一種自我保護意識非常強的生物,麵對那層深不可測的威脅時,所有的擔憂,焦慮,急躁,甚至瘋狂都會暴露無疑,所有這些便構成了“恐懼”。
“恐懼”同時具有兩麵性,有時,它會讓人的精神崩潰,放棄一切生存的渴望;但有時它又讓人變得無比堅強,激發出無限的生命光輝,從而戰勝一切。因為“恐懼”孤獨,我們一生都在尋找朋友,伴侶;因為“恐懼”饑餓,我們勞動,創造;因為“恐懼”空虛,我們不停的追尋人生的意義。如此,“恐懼”便是人類的根源力量之一。
可是,淩學誌並沒有從“恐懼”中獲得一絲力量。
女人慢慢的朝淩學誌走過去,她在想:這個人怎麼了,為什麼看到自己就一直發抖?半天沒有想到答案的她說:“你在害怕什麼?”
見淩學誌沒有回答,並且抖得更厲害,口中還發出輕聲的低呼,女人摸著自己流滿膿水的臉,用力一抓,竟撕下了一張皮。淩學誌看到她拿著自己臉上的皮放到鼻子上慢慢的聞著,剛才被撕扯的傷口裏流出的隻有黑呼呼的粘液,看不到一絲血跡。
麵對眼前的情景,淩學誌卻怎麼也拖不動自己的雙腿。他想跑,想叫喊,但現在他隻會發抖,就像那個時候一樣,對,他說的沒錯,我是個沒用的東西。極度的恐懼中,不知為何,淩學誌的思緒竟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一生都無法忘懷的那個時刻。可能我就要死了吧,淩學誌突然這樣覺得,可突然,那陣熟悉的聲音在耳朵裏溫柔的說:“別害怕,不會有事的。”
聲音沒有叫眼前的人消失,但卻把淩學誌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清醒的淩學誌立刻站了起來,借著黃昏前最後一點光明,他看到眼前的人跟他一樣都有影子,再看,那人外表確實叫人惡心,臉上滿是濃瘡和膿水,手上的皮膚已經潰爛得生蛆,雖然看不到身體,但想必也好不到哪裏去。如果是個人,淩學誌倒覺得她太可憐了。
女人對已經站起來的淩學誌沒有一點興趣,自顧自的說:“四哥說過,他最喜歡我的臉,說我的臉比水還滑手,娘說等我生出了孩子,源家就能萬世安樂,福壽永享,你說好不好?”最後一句她突然問淩學誌。
“啊…好…好。”淩學誌答道,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女人聽了,並沒有高興,反而顯得十分悲傷,那沙啞的喉嚨哀怨的道:“好,又什麼好,都死了,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