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人群,烈陽照耀下的臨淄城街頭,隨熱風搖擺的紅色燈籠係著難倒眾人的燈謎。
“子川?子川?”一旁韓非有些困惑的叫喚著出神的禦川。
然而禦川所有的思緒都堆砌在黎色長麾的青年身上,他正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曾經清秀的臉頰儼然被歲月洗刷的一幹二淨徒留多年風霜刻下的成熟印記,俊逸的臉頰上始終不變的是那抹狡黠的笑容。
“多年未見,你竟真的不是女子了。”渾厚的嗓音帶著微微顫動。
“……”
眼前高大的男人漸漸開始模糊了起來,鼻梁從微酸到刺痛,禦川難以控製自己即將崩塌的心防。
七年年,整整七年,這個在她以為即將遺忘的人,又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來者可是燕國太子丹?”韓非問。
“正是在下,敢問閣下是否公子非?”挺拔的男人轉首問禦川身旁秀氣的儒生。
“太子果然好眼力,本欲前去為太子訂酒席,隻是師弟貪玩耍耽擱點時間,若不介意,請太子隨師弟先回小聖賢莊,韓非去去就回。”韓非作揖道。
“也好。”
二人點頭示意,在叮囑了一旁的禦川後,韓非踱步離開。
“喂喂,男兒有淚不輕彈噢!”在確定韓非離開了周遭後,燕國太子一改方才的嚴肅,玩味的對著眼前矮過自己一個頭的秀氣儒生道。
“……”熟稔的玩笑令禦川破涕為笑,他還是能那樣輕而易舉的將她逗樂。
“笑啦,笑就好啦,多年過去為何還是改不了愛哭的習慣?”抬手輕輕拭去禦川眼角的淚。
“男…男女授說不清…”禦川哽咽道。
“我知道你也不把我當男的…”他輕柔著聲調,低頭凝視她的眸子。
終於,她展露的暖笑如同七年前一般再次牽動了他的心房。
這一幕過於美好如烈陽般刺目,街角拐彎處,有誰暗了暗眼神。
……
經過幾道繁華街市,第六次懇求禦川說出這八年來經曆的燕國太子終於氣餒,他身側的儒生小哥怎麼也不願多吐露一分在秦國的故事。
那些故事裏,總會牽扯到她這些年怎麼也不願想起的一個人,身著玄色九章朝服,冕冠珠簾無風自搖,一把佩劍懸與腰間與白玉相互映襯,濃濃戾氣如影隨形,高傲如神明站立在祭祀台上,然而不可否認,那個人和此時此刻身邊的男子是那樣要好的朋友,終是要成王的人,是否如出一轍?
燕丹也會變成嬴政那個樣子嗎?
“你總是問我,那麼你呢?你又都經曆了些什麼?”禦川反問一旁英挺的男人。
“我…”燕丹沉默。
他不會告訴她,多年來的新法沒有取到一點點成功,他的父王不僅懼怕秦國,暗地裏居然在阻止人員反對燕國的變法。
多麼諷刺的大燕國,多麼諷刺的國運,這樣急切求強的兒子和膽小怕事的國君。
兩個人絕對不會告訴彼此這些年活的都不好。
“這次回去,父王要為我舉行大婚了。”燕丹頗為惆悵。
“是嗎?那恭喜你啦。“不帶起伏的語調聽不出意味,燕丹轉首示意禦川停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