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知大王將鳳印交給了楠芸?”
“知道。”
“那這裏邊就有了立後之嫌了,妹妹是塞外人,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妹妹可不希望這後位落在她楠芸的手中。”蘿峮昂著頭,滿眼都是對楠芸的不屑。
“按你的意思,後位當交給誰?”禦川冷笑道。
“妹妹自然是想當王後的,然而,妹妹卻更想由姐姐來坐這個後位。”蘿峮轉身對著楚禦川福了福身子,表示尊敬。
“喔?倒是新奇。”禦川嗤笑了出來。
“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可是我這個做妹妹的,卻喜歡姐姐喜歡的緊呐……”
蘿峮勾勒出一抹曖昧的笑,隨後又道:“也許這兩年的秦宮生活令姐姐忘了當年在稷下學宮的一時名噪了,然而我蘿峮卻清晰的記得姐姐你技壓群雄的時候,眼中閃爍的激昂,那是曆代謀臣的眼神,是蘿峮一輩子忘不了,身為女子的你那俯視眾生的淡笑,若這大秦的後位不由你坐,誰還有資格?”蘿峮的話令禦川頓時僵在了原地。
“你,也在場?”楚禦川皺眉問。
“我月氏在匈奴與秦的中間飽受折磨,也許是父王早就發覺秦有那統一之勢,特命我和弟弟到處尋找治國之才好進諫給秦國,這樣不僅避免了我的聯姻,也可以在秦的庇護下,苟延殘喘,就在我苦愁無人之際,站在爭辯台上的你口中的王霸之道,令妹妹我眼前頓生美好的景象,竟能讓妹妹幻想起了那天下一統的局麵。”蘿峮的眼中閃爍著真誠。
被前者炙熱的目光所驚後,禦川下意識撇過頭不去看她。
“這不過是儒家的中庸之道,禦川並非蘿峮娘娘口中那般神奇,此事根本與後位扯不上一絲絲的關係。”她那時候的心境在此刻看來是如此的可笑。
“不,隻有你……隻有你可以做這後位!答應我,答應我,還天下一個安然!”見禦川神情黯淡,蘿峮立即激動了語氣道。
“我……”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娘娘!娘娘!趙大人帶著聖旨來了!”是子梅的聲音。
禦川蘿峮都驚愕於此時此刻突如其來的聖旨。
急急忙忙趕到前院,見趙高身後一大批秦兵,禦川的心“咯噔”一下落下一大截。
“玉蓮聽旨,速速前來蘄年宮侍寢,誤時治罪。”趙高的聲音伴著初夏的風搖曳在偌大的珞瑜宮。
隨之,禦川的心,跌落到了穀底。
又是侍寢,又是侍寢……
看到禦川臉上不予置信的表情,趙高的心也隨之凋零一地,這回是大王真的要她侍寢了,大王喝了很多的酒,酒後就暈乎乎地命他把玉蓮召過來,不來就硬綁過來,所以趙高帶著一群守衛而非宮女。
蘿峮收拾了下心情,隨著楚禦川被趙高帶走之後,也做沒事人一樣的離開了珞瑜宮,隻是在翠平的眼中,多了一絲絲的警覺。
夜幕降臨的很快,在回宮的路上,蘿峮被一抹清影阻擋了她的去路。
“我的話原封不動帶到了?”
“嗬,一字不落。”
玉池裏的假山上,有株君子蘭迸發出了白嫩的小花出來,一襲夜風緩緩飄過,帶著傳自於珞瑜宮的梔子花香,沁人心脾,蘿峮很喜歡這種味道。
“你做的很好。”
“我們隻不過各取其中利益,不必搞得像一條船上人一樣。”蘿峮一邊細細品著風中的清香,一邊諷刺來者。
“希望有那麼一天,你別為為今時今日所說的這句話而感到後悔。”冰冷的語調回蕩在蘿峮的耳畔很久很久。
蘿峮咬牙嗤鼻,不再去回答來者的話,自顧自從清影的周身離去。
……
原本的徐徐微風被突如其來的大風所取代,掀起了尾隨趙高來到了蘄年宮的禦川還未來得及換下的紅衫衣擺。
“篤篤”
隻看趙高叮囑了身旁的秦兵將蘄年宮周遭嚴守起來,隨後輕敲殿門。
初入夜,大風便開始呼嘯,抬首仰望原本還有些零散的星辰,如今全然被烏雲掩埋了個實在,禦川歎息,她隻覺這不是什麼好的征兆,隻盼望那在珞瑜宮翠平她們身邊的小扶蘇能夠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