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身處夢中,觸手皆是綿軟光滑。我翻了個身,卻並未如預想般會掉落,隻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小姐......”
好像有人在叫。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寬敞柔軟的大床上。床上錦緞絲綢,甚為奢華。床邊站著一個小丫頭,看起來也算清秀,正呆呆地立著,一雙圓眼睛緊緊盯著我。
“小姐,你醒了......”
我環顧四周,屋內隻有我一人,看來這小丫頭是在與我說話。我使勁搖晃著混沌的頭腦,冥府的畫麵依稀浮現,那個妖孽呢?我此刻是再世投胎了嗎?為什麼我什麼都記得?對了,我還沒喝孟婆湯......
我還……被那個該死的妖孽拉著跳進了焚盡萬物的冥火!
“小姐......”
小丫頭叫著我“小姐”,打斷了我的思緒。看來她是我的侍女,那我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了。這屋子顯然是我的閨房,裝飾奢華,看來這大戶人家還是非富即貴。
不過此刻我無心歡喜,如今我是何人身處何地發生何事,正急待弄個清楚。
“我……這是怎麼了?”
“小姐得了重病,已昏迷數日,醫生說病症凶險,我們還以為小姐……小姐要不行了,不想小姐竟……竟醒了。“
這婢女回答得支支吾吾,眼神中更有躲閃,甚至還有一絲驚懼。怎麼,難道我以前是對待下人太過嚴厲了嗎?
不過這一絲想法很快就被我忽略掉了,我意識到了更重要的問題。此刻我是誰?何時成了她家小姐?就算轉世投胎不也該由嬰孩出世嗎?
是了,我沒喝過孟婆手中那碗湯,更是被一個妖孽直接拖進了冥火!該不會與此有什麼關係?
此刻想起,我依舊一個哆嗦。
”小姐不舒服嗎?若兒這就去……找雲二公子。“
這小丫頭原來叫若兒,她為何如此驚慌地去找雲公子。這雲二公子又是何方神聖?
若兒急匆匆跑出去後,屋內隻剩下我一人心事重重。我伸手摸向脖子,那塊水滴形的石頭掛墜竟真的還在,此刻已然變為墨黑色。若非心中知曉是那妖孽的血浸染而成,此刻看去倒還真覺得這石頭煞是好看。我伸手去拽它,那繩子卻拽不斷。
雖說這石頭掛在我脖子上,凶吉未知,心裏總覺有些不安,不過更令我著急的卻是此刻不明不白的處境。我隨手拿起床頭那麵銅鏡,看著鏡中人,雖稱不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卻也是極為清雅秀逸的一個美人兒,這模樣兒一如自己的前世,看起來竟連年歲也是一般。本以為從冥府出來再世為人,容貌會有所變化呢,莫非我是借屍還魂了?
那麼此刻我究竟是我,還是若兒口中被成為小姐的人?
不過無論如何,看來這具身體該是生前與我長得一樣。
那我是否該說出我已不是他們以前的小姐?還是將這個小姐做下去?倘若露出馬腳,難道要裝失憶嗎?
總覺得一切太過荒唐,這不是穿越劇的戲碼嗎。
隻不過我偏偏是從冥火中穿出來。
門“刷”的被推開了,若兒身後跟進一個年輕公子。這就是那雲二公子吧?看他長相倒也十分俊俏,我心下略感歡喜,不會是哪個愛的我死去活來的小帥哥吧。隻是他看著我的目光為何如此驚訝?
那雲公子盯著我半晌,眼光從驚訝變為不甘,到最後我竟從中看到一絲忿恨。完了,這好端端一個帥小夥兒,不會是我仇人吧?一副看著我沒死成極為惋惜的小樣兒,想著自己前世沒這福分,本以為這一世能揩著點油呢,我心裏歎了口氣。
此情此景,還是少開口的為妙。
然而那雲公子眼中的忿恨一閃而過,他揚了揚嘴角,麵上滿是冰冷的笑意,我心中立時套上“皮笑肉不笑”這句老話。
“挽菡,你的病可是全好了嗎?”
我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原來我叫挽菡,這名字倒還頗合我胃口。
“挽菡,你可怨你二哥?”
原來麵前這雲公子竟是我二哥,那麼我自然也姓雲,全名就是雲挽菡了。也不知我這二哥曾對我做過什麼,我為何怨他?
“我為何怨你?”
我依舊不動聲色,這話既像個問句,又像個心懷怨念的人明知故問。
雲二公子麵露尷尬之色。
屋內一時沉靜,門又忽的被推開,進來個約莫五十歲的官袍男子。這男子身披一件刻繡纏金的青色外袍,紫金蟬絲帶裹腰,踏了玄黑百蝠的靴子,一看便是個官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