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蕩在掉落的一瞬指尖一彈,荒天印在下方形成無形的空氣屏障,我們下落的速度一滯。
我們平穩的落了地。
然而感到身旁之人落地時腳下有些踉蹌,我忙伸手拽住殤蕩。
“這裏應該就是獨宮的最底層了。大家都在上頭往外走,我們倒好,真是另辟蹊徑,跑到這黑乎乎的地底來。”
我隨口說著,卻見殤蕩忽的向一處漆黑走去。
“喂!你幹什麼?”
我看到他走到一處黑漆漆的石壁前,修長而蒼白的手指輕輕拂過。
那是一處很普通的,與周圍四壁別無兩樣的牆。
上麵斑斑駁駁的石痕中,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
那是一個月牙形和一個斜斜的箭頭的重疊圖案,有些眼熟。
“啊,那不是……”我看向殤蕩腰間,那裏係著一個掛墜,幾顆串起的緋紅珠子下,是一模一樣的銀白色月牙圖案。
我之前便注意到過殤蕩腰間這個從不離身的掛墜。
當時就覺得它圖案設計頗為奇怪,卻又有一種特殊的美感和神秘的異域氣息。
殤蕩依舊在靜靜地撫摸那個圖案,柔軟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堅硬的牆壁。
“這是我師父留下的符號。”殤蕩輕輕道。
“你師父?”
我想起了琰兮跟我說殤蕩去南疆是為學習巫術。
甚至當時南宮長老收徒,看不慣南宮的殤蕩就以已有師父不再另拜拒絕。
“看來我師父也來過這裏。”殤蕩眸中竟射出些許激動的光彩,“此次回南疆後,我也一直在暗地裏找他,卻一無所獲。現在看來,也許,他被困在了這裏。”
“那我們就去找他。”我拉著殤蕩,“走吧。”
在一種仿似幽冥的黑暗中向前走去,我敏銳的感知卻總讓我覺得這裏有著什麼其他東西,就像當初看到殤蕩掉進的鏡室時感覺一樣,似乎有其他生靈和智慧存在。
然而一眼望去空蕩蕩的,反倒叫我心中更為不安。
這裏像是有一種人類不可控的力量,在冥冥之中遊蕩。
隱隱的啜泣聲傳來。
遠處,似乎有淡淡暈染的幽光。
我們走近,啜泣聲愈發真實。像幽靈在哭,像鬼魂在嚎。然而又是那麼輕輕的,透著濃重的悲哀,回蕩在人心頭。
“這裏難道還有別人嗎?”
那是一個老婦人,一身破舊的布衣。她捂著臉啜泣,嗚咽而悲哀。
人就在眼前,然而那啜泣的聲音,卻遙遠得很。輕輕幽幽的從遠方傳來,好似幽靈回響。
“他死了……死了啊……”
她哭著。
“他死之前,看著那副畫,還有長長的信。”
殤蕩輕皺眉頭,向我悄聲道:“她不是真人,她是靈影。”
“靈影?”
“就是以靈力留下的倒影。她本人也許死了,也許還活著。但她一定是曾經到過這裏,才能用靈力在到過的地方留下自己帶有思想的痕跡。”
“你是說她還有自己的思維?”
“不錯,不過不知還殘留多少。”
殤蕩走上去,輕聲問那掩麵啜泣的婦女:“請問,是誰死了?”
她抬起頭,麵容蒼老得很,雙目空洞而悲哀。
“他死了。”
“他是誰?”
“他是我兒子。”
“您兒子是誰?”
“我兒子。”
“他是怎麼死的?”
“他死之前,看著那幅畫,還有長長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