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玦聽到了葉斯垣的話語,心想著他這兩天都沒有動靜,微微蹙眉,緩聲問道:“你找到他了嗎?”
“找到了。”葉斯垣的聲音沉痛而壓抑,讓顧玦的心裏也不太好受。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也緩聲說道:“斯垣,我們都早就過了成家的年齡了,無論這些年裏我們堅持了些什麼東西,有結果或者沒有結果,都應該夠了!”
“嗯,是夠了。”
“她在哪兒?”顧玦問。
“在古鎮這邊的一家客棧裏住著,明天我就接她回去了。”
“嗯,希望你們一切都好。”兩人淡淡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就掛斷了電話。
而顧玦不知道的是,就算葉斯垣能夠把蘇式微接回去,蘇式微也是一個已婚的身份,她若是再和葉斯垣結婚就是犯了重婚罪。
按照蘇式微的性子,她怎麼可能再這個時候和葉斯垣結婚呢?
她不會允許自己軟弱,也不會允許自己無能,她這樣的要強,注定了和葉斯垣的這一路走得很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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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式微回屋之後根本就沒有睡著,她也睡不著。
一點多的時候,她就摸著起來了,穿著一件及腳踝的睡裙,走到了陽台上摸著開了窗戶,冷風猛地灌了進來,就像是一股子的冷氣流衝進了心口,一瞬間連胸腔下都涼徹了!
聞著熟悉的味道,她響起了在外麵六年的點點滴滴,她曾站在萬家燈火的城市內想念著他,也曾站在漫天灰塵中無法呼吸,卻在心中默念,我很想你!
可是她聞著硝煙的味道,想著葉斯垣娶了韓琦,嗆得眼睛酸澀,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總是說進沙子了,許蕭總是幫她吹眼睛裏的沙子。
後來的次數多了,許蕭也就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眼睛進沙子。
所有的人都覺得她是無心的,有些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心。
可是此時此刻,她站在漆黑的夜中,孑然一身,身邊再也沒有那個可以依靠的女孩。
站在隔壁陽台上的葉斯垣,式微的心口一滯,她微微回頭朝葉斯垣站的方向望過來,葉斯垣嚇了一跳,似乎是她能夠看得到一樣。
就這樣的隔著透明玻璃兩兩相望,在那寒夜裏,葉斯垣看著式微的久久麵對著他站著的姿勢,終究沒有忍住:“你知道我在。”
“你回去吧,就當我是真的死了,兩年前就死了。”式微的話緩緩落下,葉斯垣眼眶酸澀,咬著牙說道:“你在我的心裏,沒有死,永遠都不會。”
“我就算眼睛好了,也不會和你結婚生子,過平凡人的生活,我有我的選擇,我欠你很多無法償還,可葉斯垣,那是你的選擇,其實又與我有何關係?”她的話語中,盡是疏離和冷漠,此時此刻她的話,讓葉斯垣響起了以前聽過的一句話。
是一個女孩說的,她說兩情相悅是愛情,為愛傷,為愛喜,都正常,但是你一個人單戀,你一個人折騰,你一個人自憐自艾,那就是犯賤!
蘇式微說的話,大抵也是那麼一個意思,你等我是你的事情,我從不知道你等我,你愛我也是你的事情,愛著我為什麼又要娶別的女人?
娶了別的女人,又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說道這兒的時候,式微揣在睡衣口袋裏的手緩緩的就覆到了小腹上麵,冷風呼呼的刮著,她忽然覺得更冷了,連骨頭都凍僵了一樣。
她的話落下之後,葉斯垣沉默了許久:“你覺得,這些年你得到了什麼?”
他的話問得式微心口一滯,她得到了什麼?
知道葉斯垣和韓琦結婚的那一天,她也在想,她這樣的選擇能夠得到了什麼?為了所謂的夢想失去了葉斯垣,怎可相提並論?
可是那一天,她們的駐地發生了武裝的暴動,恐怖分子把市裏的國民全部聚集了在一起,脅迫他們成為了肉牆為自己防禦,無數無辜的人都死在了那冰冷的槍口下,就在後來政府要她們全部撤出來。
那天她們撤出來的原因,是市裏的恐怖分子要求,又有那麼多的人質,所以她們必須出來!
可是出來之後,政府那邊的人卻開始了轟炸那座城市,那是半夜,霓虹燈閃爍,燈火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