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過年(1 / 1)

西國熾炎薛家,雖然司空慎從未去過,但是僅僅前年來送年禮的侍衛就已經讓他印象深刻。

路上用劣根性的官兵搶人物資,五名侍衛,隻有兩人出手,卻全殲官兵百人。

倒不是說薛家讓司空慎怎麼忌憚,而是司空慎不想離開青陽穀,不想離開生養自己的南國土地,不想離開爺爺,也不想離開……燕尋。

司爺爺決定的事情一般沒人能夠左右,此時暴跳如雷的司爺爺又訓了一頓司空慎之後,怒氣衝衝的拄著拐杖往張獵戶家去了。

跪著的司空慎慢慢起身,低垂著頭,眼底隱約有些霧氣。

爺爺他,怎麼就這麼生氣呢……

終究還是沒有讓自己落下眼淚,司空慎想起了小時候摔倒時,爺爺所說的話:

“男兒有淚不輕彈,慎哥兒日後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能落淚讓人笑話……”

-----------

將近年關,七國之間曾有盟約,年間休戰三個月,各自調養生息,若有哪一國違背,其餘六國可舉兵相攻。所以,這年關裏倒是太太平平,有些大膽的商販已經將攤子在路邊支了起來,開始做一些小本生意。

那些本來就有店鋪的,也早早開門,趕著做年前最後一波買賣。慢慢的年近了,也有頑童凍得鼻尖通紅的跑出來玩,一時間路上劈裏啪啦的都是小鞭炮在響。

燕尋抓著白江漪的手,一路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小鎮。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所有的時間幾乎都用在了青陽穀裏麵,唯一一次伴隨李嬸出門丈布還扣上了厚厚的紗帽,幾乎連路都看不清,更別提什麼逛逛了。

現在快過年了,各家在紗帽裏悶了一年的姑娘都可以解了紗帽上街采買過年的年貨,燕尋和白江漪一路上也看見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結伴出來,歡聲笑語的,入目紅豔豔的,這過年的氣氛已經出來了。有幾家老店已經將去年的大燈籠換了新的,縱然是白天裏也點著長壽燭。

路上有小孩成群結隊唱著童謠跑過去,嘻哈的笑鬧著,險些撞翻燕尋手裏麵的籃子。

燕尋詫異的回頭,卻聽得稚嫩的聲音傳來——

“二十三,糖瓜粘,灶火爺爺送上天!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鼓搗肉!二十七,殺個雞!二十八,買隻鴨!二十九,灌壺酒——”

不覺間嘴角掛上淡淡的笑意,卻又突然感到有人在輕輕扯自己的衣帶,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粉嫩嫩的小包子。

“吾有癡呆誰來買,說君買此不需錢,奉賒…...奉賒......”

燕尋不知如何是好,白江漪在一旁輕輕笑出來,摸摸那個孩子的頭,笑著接上去。

“奉賒癡呆千百年。我買你的癡呆,跟我去吃糖葫蘆好不好?”

那個孩子一聽有人買了他的癡呆,頓時高興起來,又想想糖葫蘆,又想想家中嚴厲的父親,糾結著搖了搖頭,道過謝,一溜煙跑了。

燕尋更加笑得沒心沒肺了。

白江漪也跟著掩嘴一笑,正經起來,開口道:“快些,家裏還等著祭神呢!蘇記芙蓉糕好吃,咱們先去買一點帶回去!”

燕尋歡快的應和著,和白江漪一起快速的買完各種需要的東西。一時間背著提著,兩個人身上都掛滿了東西。

正氣喘籲籲地往回趕,燕尋卻覺得背上一鬆,定眼一看,正是司空慎和張亦澤二人。風語鈴笑嘻嘻的跟在後頭,身上不見任何重物,原來都是張亦澤搶過去背著了。

“燕姐姐,我幫你!”司空慎笑容粲然。

夕陽已至,五人滿載著家裏過年的年貨跨過山山水水回家。

天已經黑了,幾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將五枚銅錢買來的芝麻杆插到門縫裏,說是可以驅邪避鬼。

家裏有男丁的,已經在擺好糖餅、年糕、棗栗、核桃、炒豆、麥芽糖等著祭祀灶君,擺放得十分漂亮的六個盤子放在一把幹幹淨淨的草料上麵,供灶君馬。

李嬸家裏麵沒個男丁,司爺爺就叫了司空慎過來,戴著一個紅紅的頭巾條子幫李嬸家擺祭品,等開始祭灶君了,還得司空慎過來跑一趟。

家家裏都有個巧手女人,紙糊的窗子上都貼滿了大紅的剪紙,門框上麵也貼了一個小小的紅紙葫蘆,等著“收瘟鬼”。這下子又是司家沒個當家的女人了,李嬸剪了雙份的剪紙,給燕尋係上紅紅的綬帶,壓兩個銅鍍金的小金鈴,讓燕尋去送了剪紙。

這麼一來,別的倒是沒什麼,可來來往往的兩人卻鬧得滿麵通紅。

怎麼總是感覺像是新婚嫁娶一般?

白江漪那邊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看著這兩小無猜的,竟情不自禁的笑起來了,心中卻劃過一絲連自己都不太察覺得到得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