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休斯一直在和我跳舞,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際,那裏似乎有一團化不開的火,要讓我的全身在他的注視下變的滾燙。他炙熱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好像要留下烙印一樣,絲毫看不到起初的悲傷。
所有人都可以走到我麵前,大膽的邀我跳舞,唯獨齊諾,他隻能在蒼茫的夜色中,看著我和休斯一曲又一曲的跳。
齊諾,此時的你會不會有一絲的悲傷,像我一樣?
月光下,花園裏靜得隻能聽到我的心跳。
到底還是跑出來了。雖然我答應過父親,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舞會結束,可是最終還是無法忍受休斯那急切又似乎帶著悲痛的眼神。
還在疼嗎?略帶沙啞的聲音。一個人從陰影中走出,逆光中看不清他的神情,金色的發在月下竟有一絲透明,藍色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疲倦而悲傷。
齊諾小心的撩起我的裙角,盡力不讓衣服碰到我的腿,沒有痊愈的傷口有著鮮豔的顏色,好像下一刻就會有殷紅的血噴薄而出。
為什麼不塗藥?齊諾的聲音變得莫名的低啞,他的悲傷變得如此明顯。
其實你無需這樣,傷口也是,戒指也是。
如果是你送的呢?
齊諾看著我,深藍色的眼中有濃重的霧氣。
同樣的月色,同樣的花園,那個曾將戒指戴在我無名指上的少年靜靜的佇立在我麵前。
大概就是從那時起,我真正意識到齊諾於我早已不隻是騎士那麼簡單。
柔和月光在齊諾的臉上靜靜的流淌,周圍似乎升騰起妖嬈的霧氣,朦朧的世界,望著齊諾,我感到莫名的心悸,似乎有什麼不受控製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
原來你在這。
仿佛突然從夢中驚醒,恍惚間有人走到我麵前,神情的雙眼,漆黑如夜。
休斯俯下身,細細的打量我的腿,一顰劍眉無聲的糾結在一起。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傷。休斯抱歉的低下頭,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很抱歉,現在的我隻想回去休息。我的語氣恢複了先前的冰冷,驅逐的味道在夜空中彌漫。
休斯直起身,雙臂打橫將我抱在了懷中。動作很輕,他做的是那麼自然。
我送你回去。不待我回答,休斯徑直向城堡走去。他絲毫沒有看到齊諾,可是我看到了。齊諾怔怔的站在原地,碧藍的眸子悄然暗淡,他的雙臂僵在了半空。
齊諾要走了,隨父王遠征。
我本不應該覺得驚訝,齊諾是圓桌騎士,別人去得,他當然也要前往。隻是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有什東西在心中難以割舍。
出發的時間定在深夜,似乎故意要悄無聲息。我從窗戶往外看,隱隱能看到那棵巨大的槐樹。槐樹下,便是騎士們集合的地方。明明說了不要去送他,可是現在的我卻強烈的渴望看到他,哪怕一眼也好。
從夕陽西下到華燈初上,我靜靜的守在窗邊。可能是等得太久有些倦了,我竟睡在了窗台上,醒來時窗外已是濃重的夜色。
我顧不得穿外套,飛快地向槐樹跑去,心裏不停的責怪自己但更多的是不安和劇烈的恐懼。
樹下漆黑一片,周圍很靜,隱約能聽到夏蟲的低鳴。空無一人,似乎從來就不曾有人來過。
還是晚了嗎?
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將我拋棄,隻剩下我一個人。無邊的黑暗,恐懼和無助似乎要將我吞噬。我抱緊自己,寒意從腳跟蔓延到全身,單薄的絲裙遠不足以給我溫暖。
突然有一股暖流將我包圍,夾雜著熟悉的體香。朦朧中,我看到齊諾安靜地站在我麵前,他的眼中有氤氳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