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程雯獨自外出搜索,程笑笑還是在家裏休息,我和李明哲一起到他所說的地方去調查。一方麵我們也想確認那個傳說中 的“群魔亂舞”事件到底與雲生獸有沒有關係,另一方麵則是做出樣子,讓外人知道有程家的人和李明哲一起行動,這樣他就很難反悔。畢竟說到底,他來得太快太簡單,我們對他還是無法信任。李明哲倒是同意得很痛快,看來是沒想太深。
我開著車子到李明哲他們入住的酒店,他們已經在大堂裏等著了。李明哲坐在副駕駛,兩個日本人坐在後排。大概李明哲隻對他們說有人開車來接,沒有說明具體是誰,生天目對我的到來很驚訝,不過沒有機會多說話,隻是簡單地問了好。另外那個日本男子大概二十出頭,隻會說很簡單的漢語,生天目介紹他叫中田久讓,是她的遠房侄子。他的手很大,青筋很明顯,看來是練過體術一類的技能。
說起來,我對陰陽師的名字,隻記得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兩個,還是在小說裏看到的,具體什麼流派之類的完全不清楚。劍道我自然是聽說過,同樣對流派沒有印象。我對這些也沒多大興趣,畢竟離我們太遠了,沒什麼實用價值。隻是接觸到的陰陽師和這兩個姓氏完全無關,稍微有些失望。
我們所走的路線很偏僻,偶爾會有車輛經過。公交車還是有的,間隔很長,我們開了四十分鍾的車,才見到一輛。李明哲查過地圖,指引著路徑。我們在一個山穀邊下了車,開始步行向山穀內前進。沒有積雪,雖然沒有路,到處是枯黃的野草,也不是很難走。很自然地,李明哲走在前麵,我和兩個日本人跟在他身後。
“生天目小姐不是說要旅遊觀光的麼?專門來看冬天的深山,還真是有雅興。”我笑著諷刺她。
她苦笑了一下,說:“陸先生不要挖苦我。事已至此,我也不用再掩飾了。”
“那就是說,你們原本就打算調查這件事?為什麼?”我問道。
“嗯……”她支吾起來。畢竟她不是習慣了勾心鬥角的人,沒有想好理由。
中田幹咳一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不知道他是聽懂了我的話,還是看氣氛覺得不妙。我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向著生天目微微一笑,快走了幾步,把兩個日本人拋在後麵。
他們用日語交談了一會兒,生天目從背後叫住我說:“陸先生,你們是為了饕餮的事情來的嗎?”
“是的。”在這件事上沒有必要說謊,我也就正常地回答。
“進展如何?”她繼續問道。
“目前隻確定它在這個城市,還在搜索中。”我說。“你們對饕餮也有興趣?”
“怎麼會。”她失笑道。“饕餮太強了,不是我們能控製得了的。”
那也就是說,“群魔亂舞”這件事是他們能控製得了的。如果真的能夠一次召喚這麼多妖物出來,破壞力肯定不容小視。大概他們也是為了把這種力量拿在手裏才來的。可是這可能性不得不說太小了。他們隻拉攏到了非核心地位的李明哲一個人,並且還要來這種地方查找八年前的痕跡,隻憑他們兩個年輕人,無論怎麼看都隻是白忙一場。
我們已經走進了鬆林。北方的山上,多數是各種耐寒的鬆樹,在冬天也呈現出死氣沉沉的深綠色。原本很充足的日照,被茂密的鬆林阻隔,隻留下星星點點的光斑。腳下是已經積累了多年的鬆針,踩上去很鬆軟,聲音很小,被寂靜的山林放大,清寂得有些壓抑。
“你們要怎麼處理饕餮的事情呢?”生天目又問道。
“封印起來吧。”我說。其實本不應該告訴她的,畢竟日本人會不會打饕餮的主意很難說,讓他們知道了封印的事,可能日後會有枝節。然而可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理作祟,我很快地回答了她。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什麼異常。看來她也隻是找話說而已,沒有想得太深。旁邊的中田似乎很在意我和生天目之間的對話,一直在向她詢問,她則是有些提不起興致地回答著。
又爬了一段上坡,李明哲說:“應該就是這附近了……咦?”
我走到他身邊向前看去,也吃了一驚。鬆林從我們所站的位置被切斷,眼前是一個很大的淺坑,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裏麵寸草不生,隻有慘白的砂粒和碎石。坑的正中央,是一塊深紅色的石頭,長方形,表麵平平整整,像是一張雙人床的大小。很明顯這不是天然形成的,材質也和周圍的岩石差別太大,應該是從外麵搬進來的。
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已經有人比我們先到。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一身乳白色休閑裝,正站在那塊石頭上,背著雙手仰望著天空。我們出現時,他也發現了我們,跳下石頭向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