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小姐年齡還小，當初就任家主，實在是有些勉強。”我從最開始懷疑的地方談起。“其實從資曆上來說，強叔才是最合適的。也多虧了強叔支持，雯小姐才得以順利穩住腳。”
“畢竟我一直在外麵，很少回來。”程偉強說。“外麵的事情我做習慣了，沒有回來的打算。再者說，在一人之下還是在兩人之下，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看來他想保住的，是在外麵他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基業。程家是個大家族，在外有不少公司，一向是由程偉強負責管理的。對於公司那些事，在家族內部熟悉的人並不多，隻知道日常開銷和一些事務性的支出是由公司提供。所以程偉強實際上可以算是擁兵自重的土皇帝。因為他的位置很重要，即使要派人接管也是一頭霧水，所以程雯和我從最開始就有避免和他敵對的意思，隻要他保持沉默，我們也就放任自流。而他在程雯就任時最先發來了祝賀，更是讓我們放下了心。
可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卻有些匪夷所思了。“一人之下還是兩人之下”，這擺明了是把妖後也算在內。難道他想對妖後不利？在我看來，妖後的力量雖不及饕餮，還是在黃文瑤之上的。要聚集多少力量，才能對付妖後，實在是難以想像。
“要不是強叔，程家就經營不下去了吧。”我笑著說。“對於程家的產業，沒有人比強叔更清楚。雯小姐也說過，隻要是外麵的事，由強叔負責，就完全不用擔心。”
當然程雯沒有說過這種話。我隻是在試探他的條件，看他要到什麼程度，才肯放棄與程雯為敵。另外根據孟東和鄭秋的情報，他和李家有密切的聯係，我卻要小心不能表現出知道此事的樣子。想套程偉強的話已經相當困難，再想打聽李家的情報基本沒有可能。
“當然了。”程偉強的話語中帶著驕傲。“不客氣地說，程家除了我，沒有人能支撐起這個場麵。”
“雯小姐也是這麼想的。”我說。“所以外麵的一切事務，還是一如既往地交給強叔，雯小姐並不希望出現變化。”
我已經說明，隻要他不和程雯為敵，就可以保持原有的地位和利益。他肯定不會滿意，所以還是等著他來討價還價。
“話雖如此，畢竟要養活這麼一大家子人，負擔不小。”程偉強說。“我年紀也大了，要是負擔能減輕一些最好。”
這是要討論具體的經濟問題麼？這方麵我幾乎一無所知，也不可能替程雯作出什麼決定。而且就我的了解，程家的開支和集團公司的利潤相比，隻占了三分之一左右，對於一個家族企業來說並不算很大。其餘的錢除了用於公司的發展之外，都以基金的形式存儲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但是實際上這些帳戶也都在程偉強的掌控之下，隻要他立個名目，想挪用並不是難事。程家本家的人對此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下麵的人沒有資格參與，上麵的人隻要平時的花銷充足，幾乎完全不會關心錢的來源和去向。這大概是幾代人傳襲下來的貴族化思維。難道程偉強對金錢的欲望已經無法滿足，連給本家的支持也要取消麼？
“這邊的開支似乎並不算太大吧。”我說。“強叔和本家互為犄角之勢，一旦有事可以互相支援，這樣不也很好麼？”
“開支不是問題。”程偉強笑著說。“可是人老了，總有點小心思，不想被人騎在頭頂作威作福。”
那他為什麼不來搶家主的位置？難道他連妖後這種完全不理世事的存在也不能容忍麼？
“可是有時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我也笑著回應，向下指了指。“畢竟有些事情是無力反抗的。”
“妖後從不理會這種事情。”程偉強終於把話說到了明處。“她隻負責把我們帶到這個世上，其餘的一概不管。”
這已經是很直接的批評了。我有些意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不必擔心。”程偉強笑道。“我對妖後比你了解得多。無論我們怎麼評價她，她都不會在意。”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所以強叔的意思是，想要獨立，自成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