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車向程家的本家大廈進發。程笑笑一副恍惚的樣子，眼窩深陷，非常憔悴，在鄭秋的幫助下才梳洗到能夠見人的程度。程雯看到她時一皺眉，眼神中有些不忍，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原本一直是程笑笑或者我開車，加上程雯三個人一起走，但這次隻有我在開車，程雯坐在後座而已。程笑笑由鄭秋照看，在另一台車上。隻是少了一個人，車裏就立刻顯得空曠起來，隻能聽到車子的雜音，安靜得死氣沉沉。程雯沒有說話，我也沒有開口，就這樣沉默了一路。我從觀後鏡看到，她一直在看著窗外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到程家，程偉強和薛大海已經在等著。程雯沒有多說，簡單打了招呼，帶著我們徑直回到她的住處。她讓鄭秋先安排程笑笑去休息，然後我們所有人在客廳裏集齊。程雯、鄭秋、李君瑤、程偉強和薛大海坐著，其它人包括我都站在周圍。
“他什麼時候逃走的？”程雯問程偉強。
“我發現的時候是昨天晚上九點左右。”程偉強回答道。
“怎麼走的？”程雯繼續問著。
“應該是開車走的。”程偉強說。“車庫裏少了一輛車。”
“確定他已經逃走了麼？”程雯問道。
“確定。”程偉強回答道。“家主來之前，我已經徹底搜索過一次。”
“一個人逃走的？”程雯又問道。
“不好說。”這次是薛大海回答的。“最近從這裏離開的人很多，不確定有沒有人是跟著他走的。”
話雖如此，我不認為還有誰會跟著程鐵雲一起出逃。他們這些上麵的人，原本雖然籠絡了一些下層的子弟，為自己跑腿辦事，但是基本沒有什麼太深的牽連。上麵的人看不起下麵的人是一方麵的原因。幾個上麵的人之間一直相安無事，下麵的人其實也就是找個靠山撈點好處，根本不會為他們賣命。除非有其它勢力幫助程鐵雲。
“去向呢？”程雯還在問。
“不明。”程偉強回答得很直接。“應該可以通過他的證件和銀行卡之類的追蹤到他，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不必了。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行蹤。”那個陳家的人突然開口打斷了談話。他叫陳康，據說也是陳家排行前列的人物，身量不高，給人以短小精悍的感覺。
“去李家了嗎？”程雯問道。
“是的。”陳康對程雯的判斷吃了一驚，不過還是老實回答了。
其它人也對程雯的推測如此準確而意外，包括我在內。我猜到了這種可能，不過並沒有和程雯談起。因為我的逃離，程鐵雲開始對程偉強起疑心；但是他會逃走，想必已經察覺了薛家和我們聯絡的事。此時能協助他逃走的，也隻剩下李家，這隻是簡單的排除法而已。李家想要控製程偉強，現在看來效果並不好。程鐵雲正是走投無路的時候，若是能秘密地把他藏起來，說不定將來會派上用場。李家對程家的野心還是沒有停息。
看來，程雯真的已經不需要我了，我想道。
“回到了李家的本家？”程雯向陳康問道。她並沒有問陳康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和程家一樣，陳家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沒有必要多問。
“現在還在路上，方向上來看應該會到那邊去。”陳康的眼神中露出敬畏。
“還要多久能到？”程雯又問道。
“大概還要兩三天。”陳康說。“如果坐飛機就很快，不過他們應該不會坐飛機的。”
因為乘坐飛機需要身份證件，會留下痕跡。各家族的成員，無論地位有多高，長途的移動手段還是官方的航班。因為他們接觸的事都是在水麵下的，不能太招搖，所以都沒有私人飛機，倒不都是因為財力不足。這算是個約定俗成的規矩。
“那就這樣。”程雯說。“各位也都累了，休息一下吧。強叔，麻煩你安排一下。”
“那我的事……”程偉強笑著問道。
“不必著急。”程雯淡淡地一笑。“事情還沒有了結。我不會食言的。”
“我知道了。”程偉強笑著回答，站起身來。其它人也跟在他身後離開了。
“鄭秋。”程雯叫住了她。“你去看看笑笑。”
鄭秋點點頭，離開眾人向程笑笑的房間走去。房間裏隻剩下我和程雯兩個人。她隻是喝著茶，沒有開口，也沒有讓我坐下。看來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沒有什麼需要和我商量的事。想到這裏，我微微向她行了一禮，轉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