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們這‘吵架’也太嚴重了。”劉嘉沒有笑。“先是程鐵雲被殺。然後笑笑自殺……雖然不知道誰傷了你,不過既然隻有強森知道如何處理你的傷勢,想必是另外那個叫喬尼的聖騎士下的手吧。是暗中下手嗎?程雯應該不會這樣對你的。而且要是她的意思,根本不會放你跑掉吧。”
我沒有回答。她能推測到這個程度,而且基本正確,相當的了不起。她的氣度也有所提升。短短的幾個月內,她居然能成長到這個地步,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差不多就是那樣。”我笑著說。無論程雯如何對待我,我還是不願說出對她不利的話。至少現在還是這麼想的。
劉嘉看出我不想提起那些事,也沒有追問,說道:“陳婆婆已經通知了程雯那邊,說你在這裏作客,短時間不會回去。如果就這麼送你回去,恐怕還會被人暗算。”
“你們想得還真是周到。”我笑著說。“也是,我已經不能再回那邊去了。看來不想辦法找份新的工作不行了呢。”
“你那時說過,你可能會連她的背影都看不見。是這樣嗎?”劉嘉試探著問。
我心裏很痛,隻是歎息了一聲,沒有回答。劉嘉猶豫了一會兒,在我露在被子外麵的手臂上拍了拍,大概是安慰的意思。
又說了會兒話,我覺得力氣漸漸恢複了一些,在劉嘉的幫助下坐了起來。劉嘉幫我把枕頭豎起來放在床頭,當成靠墊讓我靠在上麵。
“你餓了吧?”劉嘉問道。“也到晚飯時間了,我去給你拿些吃的吧。”
“清淡一點就好。”我說。“麻煩你了。”
“不用那麼客氣。”劉嘉對我一笑,就出去了。
我掙紮著下了床。腳步不穩,勉強還能走動。我先去了洗手間,畢竟這種事不能讓劉嘉幫忙。這時我才發覺我穿著一套睡衣,裏麵連內褲都沒有。大概是強森或者陳家的下人幫我換的衣服吧。要是劉嘉幫忙的話……貌似也不錯。可是萬一是陳婆婆做的那就是噩夢了。我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我回到床上沒多久,劉嘉就帶著食物回來了。我的那份有粥有湯,還有些蔬菜,都是些好消化不油膩的東西。她的那份也差不多。
“你不用陪我吃得這麼素的。”我笑著說。
“也不是特意陪你。”她有些臉紅。“我自己口味就很淡。”
“你真的不喜歡吃肉啊。”我說。“作為一個肉食動物,我表示難以理解。”
“咦?我說過嗎?”她笑了兩聲,才反應過來。
“說過呀。饕餮那個時候,我們在快餐店裏遇到,你說的。”我回答道。“還有那個活潑的小男孩兒,不記得了?”
“記得,不過我不記得我說過吃肉的事了。”劉嘉笑道。“不知道那個孩子怎麼樣了,挺可愛的。”
他在你後背上,我心想。那就是饕餮啊。
我們有說有笑地吃完了飯。劉嘉把餐具收拾好,準備拿走的時候,向我問道:“你抽煙的吧。要不要幫你拿煙過來?”
“你還真細心。”我笑著說。“你自己不是不喜歡煙味麼,竟然還能想到這個。”
“怎麼說我也是女孩子,當然細心了。”劉嘉有些臉紅,看來還不太習慣被人誇獎。“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煙味?”
“第一次見麵時,我在吸煙,你好像有些介意的樣子。所以我猜你不喜歡那個味道。”我說。
“難怪後來你有一次把煙拿出來又放回去了。”劉嘉說。“這麼看來,你的細心程度比我還甚呢。你真的是男人嗎?”
“喂,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笑著說。劉嘉調皮地對我吐了下舌頭,然後拿起餐具離開了。
說笑歸說笑,我終究還是心情沉重。據說,不能在十秒中之內丟掉的東西,就不要帶著上路,這是能夠輕鬆旅行的真諦。然而我終究是做不到。程笑笑的死,帶給我的打擊,比想像中還要大。程雯已經不再需要我,再多的感情,也已經被“暴君”的麵具遮蓋。
那麼我現在又要做什麼呢。就算我能借著養傷逃避些日子,暫時不去考慮將來的事,終究還是要麵對的。從遇到程雯之後,我的生命仿佛才恢複了色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她是我存在的意義。可是她已經否定了我。被我親手捧起的君王流放,被我奉獻全部的公主驅逐,我無處可去。有一瞬間,我甚至想到,要是劉嘉沒有遇到我,讓我就那樣死去,才是比較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