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陳婆婆來說，我隻是一個符號而已。她需要以我的名義分化程雯的力量，至於我本身的意願，應該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利用傀儡這種事，對陳婆婆來說算得上是輕車熟路。所以即使我表現出被她說動的樣子，後來仍然很少見到她。劉嘉在這件事上什麼也不問，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
和李家的談判仍在泥沼裏緩慢進行著，拖了這麼久讓我很意外。恐怕李家在策劃著什麼。但是我接觸不到參與談判的人，劉嘉也一無所知。李家如果有什麼陰謀，所針對的必然是程雯。陳家在西北，鄭家在東北，這是非常簡單的遠交近攻的策略。陳婆婆不會是和李家暗中聯合了吧。如果是這樣，那程雯就真的有些危險了。就算鄭秋會傾向於程雯，她畢竟地位不高，無法影響家主的決定，所以鄭家會幫助哪一邊也是未知數。
這天下午，和往常一樣，我和劉嘉在喝茶，小馨在一邊做功課時，陳婆婆忽然來訪。
“你身體怎麼樣了？”陳婆婆問。
“恢複得七七八八了。”我回答道。劉嘉替陳婆婆倒上茶水。
“走動走動沒問題吧。”陳婆婆邊喝茶邊漫不經心地說。
“問題不大。”我說。其實我還沒有完全恢複體力，走上一段路就會出汗，疲勞也容易累積。“腐蝕”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那就好。”陳婆婆點頭道。
“婆婆有何吩咐？”我問道。她不可能無緣無故問這些話。
“土妹兒，你帶著小馨去玩玩。”陳婆婆沒有直接回答我，轉向劉嘉說道。現在能叫劉嘉這個綽號的，除了陳婆婆恐怕也沒別的人了。
劉嘉看了我一眼，答應著站起身來，拉著小馨的手出去了。我沒有說話，等著陳婆婆開口。
“這茶水不錯，土妹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你有沒有聽說過煉金術？”陳婆婆喝著茶，慢條斯理地問道。
“聽過名字而已。據說是為了把鉛變成黃金，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嚐試。雖然始終沒有成功，不過副產物相當多，對當時的科技有很大作用。”我把知道的信息都說出來。在這種事上沒有說謊的必要。
“外行人也就差不多了解到這個程度。”陳婆婆點點頭，把茶杯放回桌子上。“實際上煉金術一直在發展，後來又和盛極一時的黑魔法和惡魔召喚混在一起，雖然還叫煉金術這個名字，內容已經和原來差別很大。”
“婆婆的意思是？”我問道。她為什麼突然會對我提起這些，又不厭其煩地解釋呢？既然想不通，幹脆直接問問好了。陳婆婆這些話看似隨意，用詞遣句卻很正式，和平時的嬉笑怒罵不同，想必是很重要的事。
“在這個城市裏，有一座煉金實驗室。”陳婆婆說。“主人是一個外國人，似乎是脫離組織的叛徒，具體是什麼勢力不得而知。”
“既然是在這裏，想必和李家有一定關係？”我問。
“不錯。”陳婆婆滿意地點點頭。“不過沒有直接的證據。其實如果隻是實驗也沒什麼，隻是，他已經開始嚐試活體實驗和活祭，觸犯了最大的禁忌。這樣下去李家會越走越偏，大家都不希望看到。”
當然這隻是場麵話，我很清楚。陳婆婆自己就參與過“群魔亂舞”事件，不管觸犯了什麼樣的禁忌，隻要不被人知道就不是問題。她真正不希望看到的，是李家獲得過於強大的力量。這樣看來，陳家還沒有和李家聯合，程雯還有時間可以周旋。
“所以，這個實驗室不能留下。”我說。
“你晚上要是沒有安排，就走一趟吧。”陳婆婆說。
我陷入了沉思。我沒有力量，是個徹底的外行人，陳婆婆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她特意讓我來做這件事，大概有著“投名狀”的意思，同時也考驗一下我有多大的影響力。僅從我自己來說，強森肯定是可以說動的。陳婆婆特意說明了活體實驗和活祭的情況，應該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劉嘉會不會去我不知道，她畢竟是道教掌門的身份。而且這件事雖然道理上說得通，仍然是暗地裏的齷齪勾當。陳婆婆讓我來處理，也多少有些找人替罪的意味。所以我也不希望劉嘉參與進來。另外可以拉上生天目和中田兩個人。現階段我能動員的力量，恐怕也隻有這幾個人。陳婆婆沒有打擾我，一直在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