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大概五點半左右，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有些困意，但是已經過了頭，反而覺得精神了很多。我快速地洗了澡清醒一下，換好衣服，邊吸煙邊等著劉嘉。她每天早上都會來找我，我已經習慣了，不知道今天早上她會如何安排。
房門被“砰”地一聲打開，嚇了我一跳。衝進來的，不是劉嘉，而是氣急敗壞、雙目赤紅的陳康。不用想也知道，他是發現了小馨沒在房間裏，跑到我這裏來要人了。看不出他平時挺冷靜深沉的，牽扯到小馨時卻像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
“小馨呢？”他氣喘籲籲，惡狠狠地向我問道。
“在劉掌門那。”我用最簡潔的方式回答他。他現在情緒相當不穩定，要是我再故弄玄虛，恐怕會被白打一頓。
“嗯？”他愣了一下，火氣明顯也降了一些。“怎麼回事？”
“昨天我回來時，小馨在我這裏。”看到他的眼睛又立了起來，我趕緊補上一句：“然後我就‘立刻’讓劉掌門把她帶走了。”
其實小馨和我獨處了有半個小時左右，但是這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就算我問心無愧，在他已經有成見的情況下，還是很可能糾纏不清。
“你……有沒有……”他死盯著我問道。
“怎麼可能。”我笑著說。“要是我真的做了什麼，你覺得劉掌門會放過我？”
他對我已經極度不信任，我怎麼辯解也是白搭，隻能把劉嘉拉出來做擋箭牌。果然，他長出一口氣，轉身就走。
“你覺得昨晚是誰把小馨送過來的？”我對著他的背影問道。
他的腳步停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連頭都沒回。他不會想不到這是陳婆婆的意思。本來他就因為陳婆婆把小馨帶過來而心懷不滿，這下就更加劇了他的反抗心理。我很希望陳家內部不穩定，這樣程雯遇到的風險會小很多。
可是將來我要何去何從呢。現在，我還放不下她，習慣性地以她為中心考慮問題。然而這份感情不會有結果，我很清楚。時間會消磨感情，我也很清楚。等到我漸漸淡忘了她，不再為她著想的時候，又要去做什麼呢？
想到劉嘉，我心中充滿了歉意。我隻是在借著她對我的好感任性而已，我很清楚這一點。她是一個很好的人，無論作為朋友還是愛人。我明明無法回應她的心情，卻沒有明確拒絕，這實在是太卑鄙了。就算我拒絕，她可能還是不會改變想法和態度，然而這不能成為我恣意妄為的理由。可是，她是目前唯一一個會真正幫助我的人，我不能放手。到頭來，就算我們是朋友，結果我還是在利用她。我再次為自己的無力而懊惱……瑪格麗特還會來找我嗎？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拉住她的手，即使是要出賣我自己的靈魂。
“陳康怎麼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才意識到已經越來越偏激。
我回過頭，看到陳文昊站在門外，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在找小馨而已。”我淡淡地說。
“哦。”陳文昊點點頭。“那你可要小心點，他可是把小馨當成掌上明珠呢。”
他來做什麼？聽到聲音來看看情況？剛才的聲音不算太大，我也不覺得他會關心我的安危到這個程度。他出現的時機太巧，讓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小馨的事，會不會是他安排的？通過這種手段，挑起陳康對陳婆婆的敵意，然後想辦法拉攏？看來他是不想等到陳婆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這倒是個相當不錯的發展。
“我的名聲相當的差啊。”我假裝苦笑著說。
“你還有點自覺。”門外傳來劉嘉的聲音。陳文昊回頭看了一眼，讓開了房門，露出了劉嘉帶著諷刺微笑的劉嘉。
“這算是誇獎麼？”我繼續苦笑著，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順手把門帶上。“小馨呢？”
反正陳文昊不可能不知道，沒有必要再掩飾。果然他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
“回房間去洗漱了。”劉嘉回答道。
陳文昊也沒有多說，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走了。我和劉嘉一起出了門，才低聲把我剛才的猜測告訴她。她也認為有這個可能。在我們散步的時候，遇到小馨好幾次，這也是每天早上的例行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