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為自己的不爭氣而惱怒不已。可想要狠下心來,腦中浮現的卻全是往日裏斛黎的溫柔照顧。雖然斛黎狡猾、壞心眼、還總把她當成引蛇出洞的誘餌;可他又是個那麼體貼的人,有一手好廚藝不說,自己心裏想什麼他還往往都能猜得到。就算她有時無理取鬧,也沒見斛黎生過氣……這簡直就是完美老公啊!
“我說錯了,你不是妖魔,是妖孽!”南方咬牙切齒瞄準了半天,終於頹然將狙擊槍往旁一丟,擺出一副任君處置的壯烈表情,“來吧,我發現你的身份了,殺了我好了。”
“傻瓜,我為什麼要殺你?”斛黎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心疼地用手拂過她的左臂,“疼麼?”
南方往後一閃,梗著脖子冷冷道:“我不用你這種妖孽男人來關心——”
誰料斛黎隻是帶著妖媚的笑容,以吻封緘。南方黑色的瞳孔略微放大,完好的右手忍不住握緊拳頭。
“小南,我可是早就淪陷了,又怎麼可能不關心你?”斛黎壞壞地笑,瞳中再次閃過一道酒紅色的光。
吞噬靈核、化作白骨的手、銀色刀光……剛才發生的一切在南方眼前走馬燈般倒序播放,隨後被輕輕擦除,換上早已寫好的劇本:南方的一槍指示了靈核所在,由斛黎使出分光斷水之技,一擊必殺——逆柱潰亡、事件結案,這驚險萬分的案子完美得如同教科書上接下來的範本。
重新書寫後的記憶印入腦海,並沒有半分違和感。
南方由於重傷而無法動彈,隻能等到斛黎移開身子,才羞紅了臉低斥:“你、你做什麼?!”
誰料,斛黎隻是壞壞地笑,滿心歡喜地看她麵紅耳赤的可愛模樣:“打敗了惡龍的騎士,難道不該得到公主的一吻嗎?”
“誰、誰允許你當我的騎士了?”南方驚呼著被溫柔地抱起,“我可以走!”
“作為紳士,怎可能讓傷痕累累的淑女再受苦?”斛黎淡淡笑著騰空而起,動作輕柔得如同捧著易碎的玻璃製品。
見南方依舊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掙紮著,斛黎深邃的眼中竟浮現出一抹隱約可見的懇求。這可憐巴巴的目光頓時堵住了南方所有反駁的話語。
雖然,她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回複“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南方懊惱地縮在他懷裏:這樣下去,她會在這種曖昧的環境裏越陷越深的!
斛黎低下頭來:“想什麼呢?”
南方搖搖頭,鴕鳥般把頭埋進他懷裏。
斛黎略微晃了晃手臂:“我說,小南……你沒有男朋友對吧?”
這話單刀直入,問得南方額角的青筋都絞成了十字形:到底該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是該說他沒有自知之明?要不是肺部依舊陣陣劇痛不斷,她真想怒吼“你以為這種沒有男人敢接近我的狀況是誰造成的啊?”
“小南?”
“沒!”南方沒好氣地怒瞪他,隨即嘴一撇眼一閉,打定了主意不再開口。
“哦……”斛黎停頓了一下,輕笑,“那最好了。”
南方的拳頭猛然收緊,睫毛微微顫動著,費好大勁才克製下自己心中殺人的衝動,但還是用完好的手死死在他胸口掐了一把,並不斷告訴自己非禮勿聽,以免被氣得折壽。
“我說,小南。”斛黎卻不依不饒,見沒得到回音,居然低下頭來朝著她濃密的睫毛吹氣,“睡著了嗎?”
南方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甚至在臉上露出逼真的想和表情。
“唔……如果是裝睡的話還是醒來比較好,否則我就接著說下去咯。”
聞言,南方在心中不屑一顧:這話說得,好似她若是來一句“乖乖閉嘴”,他那些沒輕沒重撩人心旌的話就都會收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