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哦，我知道。奴隸角鬥士的遊戲，東平原的鐵騎城經常看到。我壓十個薩洛克銅板，金色獲勝！”
諾亞是血紅色的頭發，麥瑟上將穿著的鉻金盔甲帶著些金色，米提爾聽出了話語中的些許。
旁邊的騎士長站了過來。
“麥瑟閣下，如果你一定要找人決鬥的話，就由在下……”
沒說完的話語被上將打斷。
“奎洛執政官！輝騎士團的最高統帥……光輝與正義的化身……東平原奴隸貿易與走私天堂的保護者……真是讓我懼怕！”
上將收起了挑釁，嚴肅地斥責：“如果你真要在這場戰役中一顯身手的話，就該在我攻擊傀儡城塞前動手！……隻會痛打落水狗的是懦夫！”
騎士長奎洛，隻是笑著。沒有異議，甚至是欣然接受。
“混賬！”騎士的副官卻暴跳如雷！準備拔劍的瞬間，被老騎士奎洛拉住了。
“注意你的地位！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半吊子騎士……”
副官憤怒掙脫騎士長，拔出了劍。
下一秒副官已跌坐在地，劍被上將奪去。
“住手！”洛朗元帥終於大吼！
米提爾已衝上去，但上將朝著這邊抬起了手，示意無事。
“動手前，現惦惦自己的分量！”
劍被扔了回去，落在副官麵前的青磚石地麵上。
麥瑟上將的目光餘角瞪著‘頹廢’的中年男人——諾亞。
“雖然自不量力，但還是個男人該有的舉動。諾亞·亞瑟閣下？”
“夠了！我是這裏的最高統帥！都給我住口！”
元帥洛朗旁觀了好久後，終於吼出了聲。
麥瑟上將把手置於胸前，行了個沒有低頭的軍禮，以示遵從。
老騎士奎洛站在一旁不為所動。
洛朗元帥說了下去：“現在我們必須就下一步的戰略作……”
在元帥說話時，諾亞自行一條椅子那坐下。成為了大廳中唯一做著的人，抬起手風琴調試起的音調來。
嗡嗡……
“諾亞！我們得就極其重要的事詳談……”
“不重要！”
流浪音樂家打斷了洛朗元帥。諾亞靈活手指按著諸多的琴鍵，手中的工作沒有停止。臉上卻收起了放蕩的神情：“政治與軍事我不在行，也不在乎！”
洛朗元帥沒有發怒，而是平靜地說道：
“諾亞，我很感激你。在我們最需要的時候結束了你浪跡天涯的旅行，在最關鍵時掌控了東平原。很感激你借魔法師協會的談判，拒止了傀儡王。
但事關我們薩洛克王國的命運，我無法一個人決斷。隻會縮在東平原鐵騎城庇護下的國王也無權專行。”
“懦夫國王沒有發言的權利！”麥瑟上將直言不諱！
大廳裏的好幾個人應聲發笑，米提爾也在其中。
洛朗元帥說了下去：“我提議召開內閣會議！”
“不是要薩洛克七大家族，包括國王半數的家主到場嗎？”落魄的男人提醒著。
洛朗元帥看了一眼麥瑟上將，上將點頭同意。
元帥大聲地說道：
“我，洛朗·潘德拉肯，一個家族！
上將，麥瑟·潘帕，兩個家族！
諾亞·亞瑟，你代替你的孿生哥哥格倫·亞瑟，他不會反對，三個家族！
我代替國王發言，第四個……王室！
人數過半了！
其他三個家族會用水晶陣列發言！輝騎士團作為見證！”
洛朗元帥驚人的發言已經接近謀反，但大廳中卻沒有任何讓人窒息的氣氛。
這時……
“沒有這必要了……”諾亞·亞瑟丟開了手風琴，說出了更加讓人震驚的話語：
“國王已經死了！！
傀儡王的覆滅也已成定局！！！
傀儡王行將滅亡。各位，準備著回家。
擁抱家人！
尋找戀人！！
酗酒滋事吧！！！
厄運的時代結束了！馬上就結束了！”
“諾亞！停止你的瘋言瘋語！”麥瑟上將吼出聲來！
“諾亞！東平原到底發生了什麼？”洛朗元帥神情嚴肅！
落魄男人，如同醉酒一般的言語。讓大廳裏的空氣，瞬間彌漫起一層危險的氣息。
諾亞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直麵著元帥與上將，用緩慢的語調開口：
“東平原發生了什麼？國王死了，隻是一件瑣碎小事。
東平原將會發生的大事，是幾個月後的一場學術報告。一位年輕學者的理論備受期待與質疑。如果他的理論正確，那將是學術界新大陸的發現。當然，你們不會感興趣。
你們最在乎的！有關傀儡王覆滅的事件！可惜，事件的中心已經不在東平原！事件的中心，已經前往大陸西邊的歐諾半島與北方諸國！”
困惑幾乎出現在每個人的麵孔上。
老騎士奎洛站了出來。
“一個刺客殺死了我們的國王，這不是重點。
我和一個強大的魔法師，前往追擊刺客，遭遇挫敗！
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這種存在！
洛朗元帥，您的密探；諾亞大人的哥哥——格倫·亞瑟。都已經撇下這裏的戰鬥，追蹤刺客前往大陸西邊的歐諾半島。
同行的人還有‘守夜人’組織的領袖——旦莫薩！
我想你應該能判斷事件的複雜性！”
“刺客？國王是遭遇了暗殺？”質問來自麥瑟上將。
“準確說，不是暗殺。”老騎士奎洛做出了回答。
“刺客的目標是‘傀儡王’嗎？隻是‘傀儡王’嗎？或者刺客會變為下一個‘傀儡王’？”洛朗元帥嚴肅的麵容，繃緊了額頭的神經。
“我無法判斷，但您的密探格倫·亞瑟，或者‘守夜人’的領袖旦莫薩；或許會給您報告。或許不能！”
……
“為了擊敗傀儡王，我們輝騎士團與‘守夜人’也已經準備了一柄矛戟，隻需要再一點時間，讓矛戟變得鋒利。”
……
“但有新的麻煩來了……世界的命運該如何預言？”
難以聽懂的話語，連同震驚的片段直擊米提爾的大腦。
直麵可怕的黑騎士還心有餘悸，傀儡軍團裏還有更可怕的怪物：巨型傀儡——熾天使，飛行的火鳳凰——尼伯龍根。
什麼樣的刺客能刺殺傀儡王？
能夠擊敗傀儡王的力量又會不會是新的威脅？
未知的存在，讓人敬畏，或者僅僅隻是懼怕。
不安在縈繞，如同心被提了起來。
不過這些不是自己能考慮的。元帥、上將、公爵們，這些大人物都在爭論不休……
如同躺在孤島海灘上仰望天穹。
潮汐會在滿月時淹沒海岸、山脊。
但能做什麼？
遙遠的蒼穹滿月觸不可及，
迫近的驚濤駭浪無能為力。
能做的隻有等待……或者祈禱……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被從外麵推開了。
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倒了進來。
“淬火隊長？！”
望著不速之客的麵孔，米提爾瞬間被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淬火踉蹌中撲倒在門椽，失去了右臂，臉色慘白；披著一件工匠的外套，卻難掩濕透凍僵的身軀。
“洛朗大人！我完成了任務！但我沒能把先兆帶回來！我將他留在了安全地帶，但他卻衝進了小鎮……是我的錯！”
“別說了！軍醫！叫軍醫過來！”
洛朗元帥大吼。
米提爾衝上前去，攙扶起淬火讓他坐到了地上。
“淬火隊長！是我！我已經將絕密情報交給了元帥！”
看到米提爾的臉，淬火欣慰地笑了：“先兆！你居然活了下來，這樣……太好了……”
淬火的話語，連同呼吸的氣息、心跳的脈搏一同變得衰弱……
“淬火！別說話！軍醫！軍醫在哪？”洛朗元帥蹲在淬火麵前大吼著，但醫生遲遲沒有到達……
“大人，要塞這邊的軍醫都已經前往南岸了！”
元帥氣憤地將拳頭敲在了青石地麵上。
就在這時。
“讓開！醫生來了！”
一隻手拽開了蹲在傷員麵前的洛朗元帥。前來的醫生，竟然是那個看似落魄而浪蕩的中年男人——諾亞·亞瑟！
諾亞從自己的晚禮服外套中拿出了繃帶與裝著醫用鉗的鐵盒。
看似浪蕩的醫生手中的而動作異常嫻熟，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處理、包紮了右臂的傷口。
然後從自己襯衫衣領下，係領帶的位置抓出了聽診器，檢查了傷員的心跳。
“接近休克了！給我血漿！或者確定自己血型的人過來！”
諾亞醫生將染血的醫用鉗放入了一個試管，鉗夾尖端的血溶進了試管的液體中……
“算了！不必找血漿了！我的血液就行！”
諾亞取出了針筒……
醫生的處理已經完畢，隻剩下最後脈搏狀況的確認。
站在一旁的洛朗元帥平靜地說著安慰的話。
“淬火，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務，幹得好！先下去休息吧。”
“死不了的！請隨便折騰！”
醫生卻放下聽診器，做出宣告後，走到了一邊。
“元帥大人，我們接下來會向北邊進軍嗎？”
淬火拽住了準備扶他離開的銀發衛兵，看著洛朗元帥發問。
“士兵，不用考慮那麼多！安心養傷……”
洛朗元帥支支吾吾，沒有把話說明。
麥瑟上將走了過來，一反嚴肅的麵容，掛起了不自然的笑：“士兵，你的突襲摧毀了杏果河上的橋，阻斷了傀儡大軍！因為你作戰英勇，我會為你頒發代表最高榮譽的黎明勳章！帶著榮譽，回首都安心養傷吧。”
“那我什麼時候回來？”
淬火說話的同時，左手不自覺地拽住了右邊空蕩蕩的衣袖。
空氣霎時安靜下來。
元帥不語。
上將歎了口氣：“士兵，西朗穀底東邊有個叫南郡的湖畔小鎮，有七千人口，是潘帕家族的領地。你去那裏鎮守，你就把它當做自己的封地吧……你是洛朗元帥的手下，我不能要求你做我的騎士……但今日的戰鬥，這是我的感謝！”
“我不要什麼封地！”淬火已經痛哭起來，掩麵而言。“我一生的全部，隻是為了追隨洛朗元帥，直至戰死……我不需要平靜的生活，我還能發揮作用！”
“感謝你的忠誠，淬火……”洛朗元帥的話語僵了下來……
“錯！！！”
就在這時，一個高亢的聲音。
諾亞·亞瑟，放下了聽診器與外科鉗。麵容上已沒有了落魄、浪蕩、頹廢的氣息。中年的男人像個學者一樣走上前來。
“你錯了，年輕人！為了戰爭結束後的一切！我們才奮起戰鬥！！！”
諾亞的話語在回響。
米提爾站在一旁，如同靈魂被直擊。
淬火依舊在痛哭……
……
“我可以向各位保證，傀儡王的厄運時代很快就會結束！”
醫生諾亞，拍了拍淬火的肩膀，然後轉向大廳裏的眾人：
“在這之後，檢點或者浪蕩的生活才是各位該追求的！不是嗎？紳士們。”
米提爾想合著其他人發笑，沒有人願響應。
血色頭發的醫生將寫著藥方的紙，拍在了米提爾手中，然後闊步離開了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