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追擊(2 / 3)

麵對米提爾的輕描淡寫,邪惡王子冷笑數聲,抓住那個孩子的領口,將他揪了起來。

邪惡王子將人質推到了巨龍脊背的邊緣。那孩子雙腳踮起的腳尖還觸碰著龍的脊背背,但他整個身體的重心都已經向外傾斜。隻要邪惡王子鬆開手,那孩子從龍背上墜下。而邪惡王子隨時都可能這麼做。

距離敵人八米,有很多的攻擊方式可以選擇。但這種情形要救下人質,對於米提爾這樣的劍士也很難做到。

‘冷靜下來,會有辦法的……’米提爾竭盡全力地思考著各種策略的可行性。

“你做得到嗎?劍士。”邪惡王子鬆開了手。

“不!”米提爾大喊。胸口還有銀幣的觸感,獅鷲還在附近盤旋。

米提爾沒再猶豫,縱身從龍背上一躍而下。一旁的獅鷲也停止了盤旋,向著米提爾俯衝。

‘救下那女孩,再將邪王子繩之於法!一切太容易了!’

龍背上,邪惡王子冷笑著早已抬起了法杖,法杖的頂端墨綠色的魔法能量如同漩渦一樣聚集。目標在移動,但跟著軌跡便不會落空。

下墜的米提爾察覺到了邪惡王子的舉動,但腳無立足之點,身無可觸之物。根本無從回避。甚至下墜狀態,保持大劍格擋姿勢這都做不到。

米提爾雙手握緊了劍柄。邪惡王子的攻擊應該是火球或者其他一類能量體,在能量球飛近的一瞬發動斬擊將其切開,這或許還能勉強。

邪惡王子的法杖揮落,一道發著綠光的氣霧如箭一般飛向掠向目標。

氣霧嵌入血肉之中,綠光消去。四濺的紅色化作一道血霧,殘骨、碎肉從高空中飛散墜落。

獅鷲痛苦的嘶叫戛然而止,那頭鷹頭獅身的野獸盯著下墜的米提爾,沒能注意到來襲的魔法。一刹那便消失在血霧中。

“你做得到嗎?凡人!”邪惡王子冷冷地開口,揚長而去。

“抱歉。”米提爾看著血霧散去的位置,對那忠誠的野獸開口。

計劃外的變故,始料未及。

下麵是滿是霧氣的湖麵。但從幾百米的高度摔下去,和摔到廣場的大理石地麵上沒有任何差別,都是必死無疑。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但與那個女孩的距離卻越來越大。湖麵已依稀出現在視野中。

“該死的落體定律!”吐出這幾個字,能量貫入大劍,劍身發出了淡藍的光芒。米提爾奮力將大劍向天空一揮,發力後鬆開了雙手。巨大的力道讓大劍急速飛旋,一瞬間消失在雲層裏。

這樣的投擲讓下墜的米提爾得到了加速,和那女孩的距離在縮小。

氣流讓米提爾無法睜大雙眼。目標已在可觸範圍內,米提爾伸出手,抓住了女孩被捆綁的手臂。

銀幣發出了淡藍色的光芒,漂浮的力量已經出現,下墜的速度在減緩。但水麵已在眼前。

……

水花濺起……

刺骨的冰涼從各個方位襲來,鑽入衣襟,滲透胸腔,刺入腦袋。周身的空氣化作無數的氣泡向上浮去。幾乎要被冰結的雙眼看到的隻有望不見底的黑暗。

一個筒狀的容器從背後的戰術行囊裏滑了出來,發著粉紅的光芒落向深淵。當甕從眼前劃過之時,粉紅色的光芒讓米提爾回過神來,伸手將其抓住。翻轉身軀,拽著那個孩子向上浮去。

從水麵上冒出頭,深深吸入一口氣,從口中咳出的水花凝成了冰屑。

漫布的烏雲,淡淡的霧氣,冰冷徹骨的湖水,完全看不到岸邊。

手腳已不是那麼靈活,手指在如針紮一般刺痛。米提爾拽著那個女孩,憑著印象與感覺,向像是東麵方向的對岸遊去。

“沒事了。”米提爾輕描淡寫地開口。

女孩張開了口,卻沒有吐出任何話語。米提爾把目光投了過去。女孩口中的舌頭竟已被人生生割去。

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同情、憤怒、或是悲傷。

“放心吧,我會帶你離開這,很快就能回家了。”米提爾裝作平靜地開口。

女孩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著米提爾,嘴角劃出一絲微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

意識還很清楚,但身體在急劇失溫,手腳在漸漸麻木。

……

女孩的脈搏越來越弱,幾乎快感覺不到她的氣息了。

……

霧氣已消退,岸邊的冰層、岩石以及那高聳的懸崖已在視野之中,但突起的冷風與冰涼的湖水似乎要將人最後一絲體溫都帶走。

……

麻木的雙腳觸到了湖邊的淺底,但一切都已太遲。

女孩閉著雙眼,帶著微笑,沉沉地睡去。

米提爾沮喪地跪在淺灘上。

一條毛毯披到了米提爾身上。一個披著棕色鬥篷的人出現在米提爾的身旁。

……

傍晚時分,湖岸邊一個帳篷的前麵,生著一堆篝火。米提爾坐在篝火旁,端著一個杯子。衣服已經幹了,但在湖邊這種地方,麵對著篝火這麵很暖和,但身後總被霧水弄潮。

“晚飯還習慣吧。”聲音從篝火的對麵傳來。

米提爾順著聲音望過去,心事重重,開口回答的語調已變作機械的反應:“謝謝款待,可惜我無以為報。”

“別客氣,小家夥。”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滿臉的胡須,很是祥和的眼瞳。全身棕色的厚重服飾,很像那種書中提及的隱士。

米提爾向禮貌性地微笑,但下午所發生之事已讓他笑不出來。抬起杯子,想減少這種無言的尷尬,但杯子早已見底。

杯子的底部刻著一個圖案:一個身披鬥篷的人提著一盞油燈。

說道油燈,之前從邪惡王子那搶來的甕如同油燈一樣散發著光芒,完全沒有褪去之意。

“那是什麼東西?”隱士盯著那個甕問道。

米提爾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關係重大。”

隱士思考片刻:“可以給我看看嗎?我或許知道一些。”

“抱歉,不行,已經有太多的人被卷了進去。這是總要的線索。”

……

首都季風堡,議會大廳裏,一個士兵匆忙走上前來。

“大人,最後的消息,獅鷲的生命信號消失了,依舊沒有米提爾的消息。”

老公爵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你就這樣跨過我,讓我最好的學生去冒險。”斬影劍士團的執政官有些不悅地開口。

“我很抱歉,老朋友,但這樣的棘手事件。格倫-亞瑟還在調查傀儡王的隕落,我能派出的隻有米提爾,至少他擔任過近衛軍團的指揮官。”

執政官踱著步,沒有回話。

這時,門打開了。一個衛兵樣的人走了進來,但比起其他人,他不是那麼恭敬。沒有敲門,沒有行禮。甚至走到辦公桌前還順手抓起了果盤裏的一個堅果。

隻有十四五歲的年齡,一頭金色的頭發亂糟糟的。雙眼眼瞳呈現著不同的顏色:一直火紅,一直天藍。眉間仿佛有一種戰士特定的氣質;但很是英俊的臉龐上的氣質卻像是一個賭徒,或者是街頭混混。

衛兵闖到麵前,對洛朗公爵使了個顏色。

“老朋友,你看現在時間已經……”

“莫裏,輝騎士團的首席,守夜人成員!我知道你們‘守夜人’的事!用不著拐彎抹角!在確定米提爾安全之前,我哪也不去。”執政官很不耐煩地打斷了老公爵。

“那麼您可以回去了。”那個衛兵很輕鬆地開口:“收到我們湖邊釣魚的家夥傳來的消息,您的學生米提爾在某個湖邊…洗了個澡,然後在那吃了頓烤魚。據說您的學生心情很不錯。如果可以把那頓烤魚算在您賬上的話……”

“莫裏!”老公爵打斷了無理的衛兵。

“東平原都是些什麼人。既然米提爾已經沒事,我就此離去。我不想插手你們‘守夜人’的事!”執政官搖了搖頭,大步向門外走去。

男孩抬起手,裝模作樣地揮手道別。

“莫裏!”

“啊?”被聯係提及名字三次的男孩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公爵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算了,已經沒人了,告訴我發生的事。”

“甕,一個甕。我不知道那指什麼,但反複提到了它。可以的話,把那東西弄過來,放到守夜人那會安全些。希望這次可以賓果”

名為莫裏的衛兵言語著,隨手捏碎了手中的堅果,將果仁扔進口中。

……

無曆之月10日,入夜時分,銅錫小鎮以西。

昨日的廝殺的戰場此刻已經沒有了殺戮過的痕跡。指揮塔車還留在雪地上,不過隻剩下殘破而傾倒的部分骨架。

寒風有些淩厲,看不到月亮。能感覺到的隻有寒冷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