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不錯?這什麼跟什麼啊!”自己已經完全搞不懂了,決鬥耕眼光有什麼關係。
“你在野豬丘陵的時候和一個劍士走得很近,你對他頗有好感……”
“等等,大人!你說的是……”
荻藍恍惚間明白了什麼,大使和自己說的更本不是同一件事,不是同一個人。
一年前在雪域邊緣的記憶在腦中一點點回想起來:銀發,那個詩情畫意的劍士,大劍!大劍!因為大劍這種標誌搞錯了一切!那個劍士的行動代號是:先兆!沒錯‘先兆’!名字是,洛朗公爵提到過……
“米提爾……米提爾-亞瑟!”荻藍叫出了聲。
“薩洛克王國西亞瑟家族的次子!”大使如此不假思索地補充。
幾米外,寫真畫架那,紅發女孩從畫布後探出了頭。曖昧的話題總能激起女孩子的興趣,尤其還是與自己相關的人呢。
“該死!不是!”荻藍像煩惱少女一樣輕輕咒罵了一句。
大使笑了起來。
“嘛……嘛,別這種反應。孩子,直視自己的情感。如果你想,我今天就能為你安排見麵。今天有場非正式晚宴……”
“我說了,不是……”
搞得自己都不知所措了,已準備把一切解釋清楚。但想起自己在精靈城市造成的破壞,巨額的賠償……荻藍又把話咽了回去。
……
“啊,時間到了。我還得去西區的臨時法庭一趟!”大使意識到已經是該離開的時間。
“法庭,外交問題……”荻藍首先聯想到了這個。
“沒你想象的那麼可怕!是慶典的赦免,特赦犯罪輕微的囚犯……有個小賊盜竊了大使館的東西……我得去原諒他。”
這也是這個城市文化的一部分呢。或許那個吸血鬼,沒來這座城市。
“大使先生,我可以同行嗎?我想再多了解一下這座城市。”
“沒問題!隻要荻藍小姐和我說說你和那個劍士的故事……”
大使藍發少女談笑著離開了。
原地。寫生的女孩探出頭遠眺了離去的背影。
米莫紗拿起畫筆,將畫布上藍發少女的臉頰抹上一縷更加動人的緋紅。
……
斬影劍士團總部。
下午六點,斬影劍士團的某個整備間。七八個劍階較高的劍士集結在這裏。沒有身著便於行動的訓練服,也沒有身著便裝,而是換成了體麵、適合正式場合的正裝。
“你們這些家夥在搞什麼?穿的像個花蝴蝶一樣。”米提爾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上滿是水珠的銀發,一邊走進了整備間。
“參加首都的一次官方晚宴,斬影劍士團有七個名額。”代任執政官芘婭的弟弟巴德上前回答。
米提爾看著整備間裏的八個家夥。斬影劍士團的正裝以銀白色為主體,有點象軍裝與晚禮服的綜合。隻是沒有顯示軍銜的肩章,後背上有著斬影劍士團大劍的標誌,腰部與後背都有著固定武器的綁繩。換上這套正裝,這些平日裏凶神惡煞的狠角色此刻倒有了一絲風度。
但有個問題:晚宴有七個名額,但整備間裏除米提爾外的八個家夥全部換上了正裝。
“有誰準備不請自來嗎?”
“是我!”澤西回答。他今天也換上了那套浮誇的服飾。唯一的不同是,他把雙劍固定在腰部與後背各一柄。讓人覺得他不是去參加晚宴,而是去砸場。
“哈…哈哈…哈哈……”
看著同仁們的模樣,米提爾不禁捂著肚皮放聲大笑。
結果被轟了出去。
……
米提爾一臉愁容,身著一套黑紫色的燕尾服,胸前帶著一朵紫苑花,領口的蝴蝶結幾乎要將人勒死。手上還拄著一根隻有拇指粗,隨時可能斷成兩截的檀木手杖。
穿過庭院、走廊,與無數陌生人禮節模式般地交談後,米提爾跟隨家人進入了一個比禮拜堂還空曠數倍的巨大廳堂。貼金綴銀的的奢華水晶燈從天花板上垂下。
很多身著正裝的人聚集在這個大廳裏,一半是被邀請來參加晚宴的,一半是作為仆人被雇傭來的。
大廳的中央,明亮的燈光之下有著十幾對起舞的男女。而周圍的人則三三兩兩端著高腳酒杯聚集在一起。餐桌旁的人則優雅地揮動著刀叉,撥動著餐盤中的美味。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貴族舞會一般的場合。
……
米提爾不喜歡這類社交,在斬影劍士團修行的這幾年,這類活動也基本上是避而遠之,甚至為逃避這種事編了幾百萬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完全是因為父親——
“米提爾,換上正裝,隨我去秋分灣的宴客廳!”
“我長期出門在外的哥哥米夏回來了,我得去找算賬!”當時米提爾脫口將一個過去編好的理由脫口而出。
“你哥哥米夏也會去!”
父親格倫·亞瑟如此說道。
……
於是米提爾便換上了這套難為情的晚禮服,背了一大堆禮儀性的台詞,來到了運河樞紐秋分灣,那棟噴泉水池中央的浮宮——秋水榭,這個如同惡魔巢穴的場所。
“米提爾,在宴會之上,隨意一點。”說出這句話後父親便端著高腳杯走向了貴賓席。
“米提爾,別被表象迷惑,父親是讓你注意風度,別大意。”米夏也離開了。
米提爾幾乎是抓狂般地抬起雙手抓撓著自己的頭發。
妹妹米默紗走到麵前,抬起纖細的手幫米提爾整理領口上的蝴蝶結。
……
新麥芒與玉米編成的麻花像吉祥物一樣裝飾著堆放食物的餐桌。
樹莓、櫻桃點綴的果盤上,蓮霧、香榧、嘉寶果連同其它的熱帶奇珍異果,用顏色搭配展現著仲夏的繽紛。
主菜的位置上,火雞趴在金盤子的中央,香草的氣味藏在了皮肉間晶瑩剔透的皮凍裏。
兩隻眼睛長在同一側的比目魚,像趴在海裏等待獵物的姿態,趴在了椰奶的濃湯裏,等待著美食獵手的光顧。
帶著辛香料氣味的烤肉排,不知來自駱駝、麅鹿、還是黑山羊。
堆積的魚子醬可以提勺自取。
對於不喜歡甜食的人而言,慕斯、華夫餅、補丁……倒是有些多餘了。
米提爾端著一個酒杯,酒杯中乘著啤酒花飲料,靠在一麵牆上。
腹中空空,卻不被允許大快朵頤;空氣中彌漫著美酒的氣息,自己卻隻能端著沒有一點酒精的啤酒花飲料。
突然,並非來自劍士的直覺,米提爾感覺到潛在的威脅正在靠近——人群之中,一個打扮得很漂亮的同齡女孩子正在迂回式地接近。這是今天第二個這樣搭訕的,還有五個是在雙方家族家主交談之時禮節性地自報家門,以及兩個是不經意將的碰撞。
若是平時,和漂亮女孩子搭訕倒是非常愉快的事,米提爾也有一些經驗。隻是如果要用到紳士的風度翩翩的語言。感覺就像是寧酊大醉後還要拿起筆抄寫文字。
米提爾警覺地掃視著大廳的其他角落,尋找避難之所。突然間大廳另一邊的一張長餐桌吸引了米提爾的目光:銀色外套,大劍標誌,周圍五米範圍變成了‘內有惡犬,擅入者,後果自負!’的無人區,很明顯就是斬影劍士團的同事。
因為執政官的缺席,這次宴會中,這些精英劍士與其他團體的交流便少了許多,在一般人眼中,那些劍士比惡犬還具有攻擊性。
米提爾也小心地避開威脅,迂回式地向那張餐桌靠近。
“尊敬的…尊敬的各位先生……喔,不…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哦,對了沒有女士……芘婭哪去了?”米提爾站在餐桌前結結巴巴地重複著強背下來卻不知如何應用的台詞。
交情最好的澤西不屑地偏開頭,嗤之以鼻。
其他人的目光沒有一點和善。
作為一個正裝革履的不速之客,米提爾明顯感受到被當成了公敵。
“尊敬的……”米提爾還沒講話完整地說出來。
一個劍士托著下巴,端詳了片刻後,頻頻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然後終於忍無可忍,抄起桌上的一瓶紅酒,用砸向他人力量扔給了米提爾:“來一口你就清醒了。”
米提爾接過紅酒,非常熟練地用牙齒擰開軟木塞,幾十年紅酒的芳香立刻飄了出來。深深地一嗅,吐掉口中的軟木塞:
“尊敬的各位先生,晚上好。彼此都很熟悉,我就不自我介紹了。”
米提爾話語剛落,最近的家夥握著拳頭站了起來。
“米提爾,這裏有個坐位。”
還好認出自己的家夥及時解圍。
“米提爾?”
“銀發白癡?”
“是你?!”
盯著自己的目光消去了敵意,卻化成了看到奇珍異獸的視線,更加難受了。
“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米提爾不在這!”米提爾警告著。
但麵前的同事全都捂嘴而笑,連澤西都忍俊不禁。
好吧,也也是意料之中的。
米提爾將手杖隨手一扔,跳到那個空位上,很是連貫地將紅酒瓶舉高,準備狂飲一口。
但就在酒瓶即將傾斜之時,一隻纖細的手伸了過來,抓住了米提爾的手中的酒瓶。米默紗已出現在米提爾的身後。
“米提爾哥哥,父親讓我……不讓你……”米紗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為難以識別的蚊呐。
“好,好,好!我知道了。”米提爾把酒瓶放回桌上,向前一推。
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引起了同席其他劍士的注意。一般情況下,斬影劍士團人員的周圍很大範圍內都不會有其他人,更別說一個可愛的女孩。
一個劍士聚神看了一眼米默紗,目光對視的一瞬間,女孩立刻紅著臉跑開了。
“米提爾,你又惹了多少花草?我是否該將這事告訴拉米?”
米提爾隻是朝著那個劍士擺了擺手:‘隨你說吧。’
因為美酒在穿過喉嚨前變作鴨子飛了,隻能朝著造物主抱怨咆哮了,哪還有力氣做口舌之爭。
但平靜卻失期不至,話題在長桌談論起來。
“等等,那女孩我見過。”
“今天亞瑟家的那輛馬車?”
兩個家夥挑起了話題。
“什麼馬車?”米提爾插了句嘴。
“今天下午,有輛西亞瑟家的馬車到總部來了。就是那個女孩她參觀了那座鍾樓,就是米提爾調試的那座……”
米提爾抓起湯勺,用平衡感將其立在了桌上,自己的技藝被人欣賞是種榮幸,但是——
“為什麼她不直接來找我!雖然我在練習。但如果有人求我……我,時間大師,米提爾,一定會在百忙中……”
“別自以為是了,修表匠!那個女孩隻是在畫畫而已!”
米提爾尷尬地閉上了嘴巴。
……
話題還在劍士間繼續。
“她好像是亞瑟家的幺女,名字是……”
“米默紗·亞瑟,我更喜歡叫她米紗。”米提爾又插上了句話。“我警告你們這群混蛋,如果想打米紗的主意,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