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無怨無悔地在他身後付出,在她18歲生日那年,在她的提議下,他們領了結婚證。他以為生活再辛苦,隻要她在身邊,他就永遠不會退縮。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馮韻蕘的出現,徹底地讓他擔心了。
“還記得你被綁架的事嗎?”看著她聚精會神地回憶著,傅彥彧伸出寬厚的手掌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手中,緊緊的。
見她似乎想起來了,傅彥彧捏著手中軟若無骨的小手,手指摩挲,動作中透著愛憐,“馮韻蕘的父親馮敬開是申城青幫老大,你被綁架的事就是馮敬開手下的人做的。”
聽到男人低沉平靜的講述,雲傾卻一時驚得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在她的印象中,自己沒有哪一條可以和黑幫掛上鉤,他們為什麼要綁架自己?
眼睛一點點聚焦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雲傾手指微顫,因為自己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看著男人深沉的目光,時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她被他救出倉庫的時候,男人肩膀上血紅的刀傷,卻固執地將她抱在懷裏,穩穩地朝外走去,他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滿身的傷口,極度耐心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雲傾眼中突然一酸,有水光在一點點的聚集,她無意識地用手指摳住男人的手心,輕顫著問:“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傻丫頭!”
傅彥彧輕歎了聲,手裏用力將她攬進懷裏。
“馮敬開隻有這一個女兒,我就是說了,當時的情況也不敢將你留在身邊。”
頭頂是男人飽含歲月滄桑的一聲歎息,雲傾手指不受控製地抓住男人的衣衫領口,她想到那時馮韻蕘還懷了孩子,他對馮韻蕘肚子裏的孩子那麼好,心裏一時又受不住,出口的語氣不再疏離,帶著些許控訴:“那她怎麼懷了你的孩子?”
“誰說那時我的孩子?”
他的確沒有說過,可是,“不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
“你哪裏看到我對她好了?”
“你?”
“我對她好,隻是我想給她看到的。如果我當著她的麵對你好,你想想她會怎麼做?……經曆了一次,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生命危險了。”
“……”
空氣中靜默,這種五年來盤亙在心間的謎團終於解開,那鬱結於心的傷口也在慢慢愈合,隻是——
“你們結婚了?”
耳邊是男人一聲輕歎:“我說過,隻有你一個女人。”
聽著他這樣說,雲傾心裏並沒有因此而安定下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豐神俊朗,眉目深刻,眼中有眷眷情誼,那明亮的瞳孔中清楚地倒映著自己,這個正襟危坐的男人,渾身上下都透著成功男人才有的自信和儒雅。
雲傾低頭定定地看著他握住自己的那雙大手,手背上傳來男人掌心粗糲厚繭溫熱的摩挲,她睫毛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固執,執拗地問著:“有沒有結婚?”
傅彥彧雙目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知道她眼裏揉不得沙子,否則五年前也不會一句話不說就辦了離婚。他自覺對不起她,五年前的無奈歸根到底還是他不如人,才會受人限製,男人嗓音有些沙啞沉重地回道:“沒有。”
雲傾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懷疑他有沒有說謊。
“相信我。”傅彥彧輕輕地揉捏著手中的一雙素手,“傅夫人的位置隻能是你。”
對上男人篤定的眼神,聽著他口中一聲傅夫人,雲傾的小臉不可抑製的紅了。
曾經多少次,他隻要哄她,就在她耳邊輕聲叫上一句“傅夫人”,她什麼大氣小怨就通通煙消雲散。她提出離婚,他沒有任何挽留的就辦了,她心中覺得他薄情,漂泊在外,她以為他早已另娶他人,傅夫人也早已落在了他人名下,可是,她心裏是不願意看見、聽見他用那寵溺的嗓音叫任何女人一聲“傅夫人”的。
見小丫頭麵色升起的紅暈,傅彥彧眸中的緊張才放鬆下來,他伸手將她攬進懷裏,眼睛看著窗外熱烈的陽光,嘴角勾起微不可聞的角度,心下放鬆,不知不覺地規劃起兩人的未來:“等申城的事情了結了,如果你願意回申城,我們就帶著陽陽在申城定居;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就在江城生活,你買菜做飯,我努力工作,早晚一起接送陽陽上下學,你說這樣好不好?”
雲傾沒有回答。
回申城嗎?她沒有想過。那裏有太多不好的記憶,五年前的事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雖然都已經過去,可是過去並不等於沒有發生,這些刻在她青春歲月的疤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她不敢回去,也不願意去麵對那些難堪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