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沒有著急去見李墨,而是對寧默道:“你記得你母親麼?”
寧默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她的記憶力沒有娘這個概念,她的師傅清歌在她的生命中充當了這個角色,如果無垢不提,她甚至都不會想起這個字。
無垢接著道:“你爹以前是凡塵河西敦煌的讀書人,年方弱冠就已經高中進士了的,可是你娘生來體弱,加之家境不好,操勞過度,生你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你爹聽聞昆侖生產靈芝和雪蓮這類絕佳的滋補藥品,就隨采藥人一同上山采藥。”
寧默不知道無垢怎麼會突然向她提及此事,但事關自己的身世,聽的格外的認真。
“可是啊!靈芝和雪蓮是何等的稀有!”無垢唏噓道:“它們均生在極高的雪山和懸崖峭壁之處,這批采藥人相繼跌落山崖,隻有你爹憑借著無比頑強的意誌,硬是攀上了九重天之上的昆侖。”
昆侖直達九天,山勢之高舉世無雙,而三清殿下那高寒處的積雪也幾乎不是常人可以攀登的,當年寧三才為救妻命,下了何等大的決心,可想而知。
無垢看著寧默,緩緩道:“這些年以你爹對的溺愛,你該能體會到,他對你們母女的愛,可是當他帶著昆侖贈她的靈芝下山後,才發現你娘已經病重而逝,你爹好生傷心,大哭三日,他已經見過昆侖仙境,便傾盡家資以冰保住你娘的肉身,背著你來昆侖求救。
道路是何等的艱難?你幾乎凍死那雪上之上,虧得我及時救了你們上來,可是,人死如何能夠複生?昆侖沒有那樣的仙藥,也沒有那樣的法術,你爹在聽聞我的身份後,在後山跪了七天七夜,可是生來病死天道循環,便是我又如何救得了?你爹絕望之後,下山葬了你母親,隨後拜入昆侖,一心要修道成仙,好保你永生不死,他把對你娘的愛,全寄托到了你的身上。”
寧默覺得胸口堵得慌,你雖然還沒體會到人生的艱辛之處,可也能感受到寧三才對她的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所以,”無垢歎道:“你不要記恨你的父親,無論他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
眼眶中打轉的眼淚,終於滴了下來,她正在叛逆期,可是父愛深沉,聽無垢這麼說,怎麼會體會不到呢?
李墨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他看著一滴淚珠自寧默白璧無瑕的麵孔上滴落,在腳下的岩石上摔的七零八落,不知怎麼就有種心碎的感覺,他走上前,道:“寧默,怎麼啦?”竟絲毫沒有進入元嬰之境的喜悅。
寧默沒有說話,忽然緊緊的抱住李墨,抱的很緊,仿佛用盡了力氣。
無垢無聲的走了,好事多磨未必是壞事,而他們若是這麼點波折都挺不住,那將來的大荒,誰才能撐得起來呢?他又如何去再造乾坤?
鳳凰就在他們一旁站著,它浴火重生的期限越來越近,它似乎也有什麼心事未了,駐足良久,才展翅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