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誌強說任大V :我沒野心,也不優雅
任誌強那天直勾勾地瞪著記者看了看,咄咄逼人。而記得《華爾街日報》中文網主編袁莉說她與老任第一次見麵,老任回答問題時沒敢抬頭看她。袁認為那是男人的一種羞澀、柔軟。
這是9月18日,天氣陰鬱,北京西直門華遠地產總部。老任的辦公室裏,跟小潘鑲了相框的合影被隨意地擺在地上,桌子淩亂,四處是書,采訪中,他不時從資料堆裏選出需要的“證據”來。
老任略顯疲憊,嘴裏叼著一根三五煙,見記者問好也不作聲,隻顧自己想事的樣兒。
過去的20多年裏,任誌強留給公眾的印象十分固定:多年保持不變的發型、寬腦門上緊鎖眉頭刻下的深紋、繃緊的腮幫子、幾乎瞪出眼眶的眼珠子。
當然少不了他的三五煙。整個采訪過程中,他幾乎是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煙霧繚繞中,“任大V”慢慢浮現……
2010年是微博元年,當時老任已59歲。在小潘(潘石屹)的幫助下,用老式手機、隻會拿眼鏡腿在屏幕上手寫輸入的他玩起了微博。
其實,老任一直不擅社交。他說的話很多,但多數“很難聽”,外界對他的評價是“大炮”、“人民公敵”。這些年來,他與各級政府部門和國有企業之間的言語衝突時有發生。
馮侖就看過一條部長級領導給老任發的短信:“沒了張屠夫還不吃黑毛豬了嗎?”意思是,沒你中國這事還不辦了嗎?老任一笑了之。
不過,在微博這個虛擬的社交場上,老任找到了另一種存在感。
他常常發“人有三件事不能等”這樣的心靈雞湯,生日時會曬滿屋的鮮花和蛋糕的照片,網友罵他的也不少,可說什麼他也不動氣,他說自己從來沒有“拉黑”過一個人。
老任幾乎把自己的溫柔全用在了微博上。在一堆熟或不熟的朋友聚會上,他不廢話,也不喝酒,一直埋頭看微博刷微博。一次,張欣的孩子問:“媽媽,那個叫任誌強的為什麼傲慢地一直沒抬頭?”
在微博上,女孩兒對他的印象漸漸地變成了一個親切的“鄰家大叔”。而他那些關於房價無比刺耳的話,也一一變成現實,不少粉絲開始管他叫“強哥”,“要買房,聽強哥的”。
看得出,他和微博是真愛。
關於老任和微博,有一組數據:平均每天發31條,通常早晨6點開始刷到晚上12點,截至2013年9月20日共發了約6.03萬條新浪微博,粉絲超過1500萬。另外在騰訊上,他還有超過1500萬的聽眾。
四年裏,新浪微博的用戶從零飆升到5.36億(截至2013年3月),也就是說,全國人民超過四成都在上它。每天,數以億計的微博被製造出來,諸多話題也因此快速發酵。老任也有了微博大V的身份。
一個多月前,任大V發了條微博說“攀渝鈦業上市公司向長江直排汙水”,當地的長江“顏色像橙汁”。這條微博爆發了驚人的能量,甚至一度逼停攀鋼釩鈦的股票,有媒體稱之為“一個大V引發的停牌”。
任大V自己則告訴媒體,國務院會議上領導兩次點名,都是因為他的微博——領導們定期會看他的網上發言,一篇關於“保障性住房大躍進”的文章剛上網,第二天就被批示到了住建部。
“你們不要反對他(任誌強)的發言,要認真研究其合理的地方。”曾任建設部部長的俞正聲一度想聘請任大V進入政府部門做政策研究工作。“不過我懷疑他能否在政策研究中放下企業家的嗜好,正如他能否在企業中放下他的學者情結一樣”。
最近一個多月來,擁有廣泛影響力的微博“大V”備受關注,批評尤多。如何對待這個急速自發生長起來的群體,是個大問題。公民與政府的邊界在哪兒,企業與政府的邊界又在哪兒?這兩件事,任大V都說過很多話,又還有很多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