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旋流(四)(1 / 3)

“剁成肉泥。”

奧克特裏凝望著索維娜滿是血絲的眼,從她發抖的嘴唇間輕輕的掉出四個字,如細碎的冰屑落在他的心尖上,他分不清是天氣太過寒冷還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她太色厲內荏,亦或是他與她共同目睹了那絞痛心肉的一幕,無論是哪一個,都足以讓他掩飾臉上浮現的恐慌。

索維娜放開手,又恢複到最初的樣子——輕撫著弗林雅冰冷的臉龐,嘴裏隻有那三句話。

十二月的拜占庭的確很冷。

昨天午時剛過,臥在床上的奧克特裏翻來覆去靜不下心來小憩,索性不睡了,仰麵躺著看看天花板上的天使壁畫平複一下雜亂的心情。

午餐是陪同約翰一世在中央大廳和德瑞斯及幾位都主教一起用的,席間他們頻頻提及索維娜.瑪克西摩斯,德瑞斯提起了索維娜接受洗禮完成晉位司祭的儀式的相關細節,奧克特裏漫不經心的聽著,零散的記得德瑞斯說索維娜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二十五號。

奧克特裏真沒看出索維娜比他小。

他們倆的關係好像因為他自以為得意的提議而變得僵硬,她是對他很失望吧。

奧克特裏懊惱地抓扯起自己的頭發,一道白光照拂著他的臉,他看到了索維娜,在突如其來的白光之中。

切實地感受到了衝擊和壓迫,奧克特裏壓製一下胸腔裏嘔血的衝動,在他打算推開身上的重物時,總是慢半拍的他這次是慢了整整一拍,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人兒已經在砸中他之後的一瞬間翻身而起,跌到地上去了。

“咳咳……索維娜?”

索維娜胡亂的掃視著陌生的環境,目光怔怔的定在側身臥在床上一手撫著胸口咳嗽的奧克特裏身上。

“弗林雅,弗林雅!”

索維娜撲上去拉住奧克特裏使勁兒搖晃他,他脫口便道:“我是保哥爾.奧克特裏。”

“去救弗林雅!”

從認識索維娜開始,奧克特裏眼中的她沉穩優雅,聰慧機謹,總是時冷時熱,永遠隻有兩種狀態——沉穩嚴肅雷厲風行,知書達理清高淡漠,沒有流露過一絲的慌亂和怯懦。

此時的她,他隻想用一個詞來形容:瘋子。

奧克特裏被她嚇住時,索維娜她似乎意識到問題所在,她抓起櫃子上的半杯水潑到了奧克特裏臉上,剛才那個像瘋子一樣的索維娜根本不存在似地,奧克特裏眼前的人兒,依舊板著雷打不動的表情翻白眼。

索維娜在拖著奧克特裏離開別苑時用最簡單最直接的幾句話解釋了從昨天她與殯儀車隊一起去到陵園開始,到今早她從弗林雅眼前消失的這一天內發生的事。

兩個護衛同行,四人騎著馬揚長而去。

索維娜一鞭接一鞭地抽打著身下飛馳的馬,領路的護衛卯足了勁兒才勉強不掉到索維娜的後麵去,而奧克特裏騎的是“驢”,怎麼追也追不上前麵的人兒,很勉強才能保證她在他的視線裏。

即便是這樣的速度,他們也花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找到被襲擊的馬車。

“弗林雅,弗林雅!”索維娜找遍了周圍也沒找到弗林雅,地上除了死去的馬流下的血,再無別的鮮紅裝點這焦黃的土地。

“陛下——”護衛伏在奧克特裏耳邊說了什麼,奧克特裏臉色大變,快步走向索維娜拉住她的手。

“快走。”

“我不走,你們兩個到附近再找找有沒有線索。”

那兩個護衛為難地低下頭,異口同聲道:“我們要保護陛下的安全。請您立即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