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草園中央立了一個人,他喜悅地穿梭在艾草中間,但在看見來人後,他立刻板起臉孔,別頭假裝沒有看見。駱玉麝坦蕩走入園裏,絲毫不在乎那人的冷漠,一麵走,還一麵有禮說道,「大哥,聽說你這兒的艾草長得強健旺盛。」
「我這艾草不出售的,你還是別費心了吧!」
駱玉麝解釋道,「大哥,我不是那些求貴之人,隻想討教一些艾草入菜的方法。」見那人還是不理會,他才繼續說,「是翩舞刀廚介紹我來的。」
那人聽到翩舞刀廚,才驀然回頭,遲了一會兒,他也向駱玉麝行來的方向走去,「你說是翩舞刀廚介紹你來的?他知道我這艾草絕不出售的啊!」
「我真的不是為了那天價條件而來的。」
花茉莉側耳細聽,隻聽見甚麽艾草入菜啦、魚醃啦等等的字眼,她牽裙彎低身子,看著風吹草曳的艾草,各個朝陽嘻笑。仔細一看,這些齒狀綠葉在遙望時,隻看出一整片的綠意,但近距離瞧著,才發現這些艾草是以不按序理的交錯種植……等等,艾草?魚醃?花茉莉恍然大悟,望向前方佇立的駱玉麝,兩人談笑的神色中又略帶無奈,她會心搖首,迎向艾草原之中。
「駱大哥,我又餓了。不如咱們去吃點東西吧?隻要沒有魚醃都好!」這是花茉莉首次不帶任何拘謹的態度和他說話,還順道小小調侃了他。
駱玉麝頗為訝異,他看著她真切綻開的笑容,居然就這樣癡癡傻在原地。
「有這樣的豪灑男子,肯為你東奔西走,放棄滿坑財富,隻求艾草入菜的妙方,實在難得。不過,待現在看清楚姑娘的花般容貌後,才了解為何這位兄弟會如此賣力不懈了,兄弟真是好福氣,姑娘確實價比金銀。」那人一臉看呆的模樣,瞅得花茉莉一陣心慌。
「我不是……」
「大哥過獎了。」駱玉麝立刻回神,將花茉莉拉近身側,絲毫不讓她有解釋的機會。
那人嗬嗬笑了,「那兩位就在這兒隨處走走吧!很抱歉,沒能為兄弟解開謎題。」說完,他大步昂首離去,不再打擾鴛鴦情趣。
「你猜到了?」駱玉麝訕訕一笑,「那你願意替我解答嗎?」他若有似無地看著一株長得較高的艾草。
「你怎麽知道的?」花茉莉不答反問,沒有留意駱玉麝的目光落在何處,輕輕用指彈撫了幾下他正注視著的艾葉,指法熟悉,似乎看著就能隱約奏出一首佳曲。
駱玉麝拈住被彈得上下輕顫的艾葉,刻意朝著艾葉說道,「有人病了多日,大概是饑餓難耐,連夢裏也掛念著菜名。」
花茉莉羞得滿麵飛紅,始終笑而不答。他怎麽也不可能找到味道一模一樣的菜式,因為那是隻屬於娘的味道,她怕魚醃,可唯獨娘的魚醃菜,令她牽掛回味。
看花茉莉不願解謎的樣子,駱玉麝也沒了追究的興致,便笑說道,「好吧,我認輸了!反正,你本來就是一道謎題!」語中還帶有一絲不服的滋味。
「駱大哥就別不服氣了,隻是茉兒隨口胡說的夢話罷了!」花茉莉想按捺住他的小氣量,也不希望他問起與自己有關的任何事情。
「不過,你現在看起來雖然已經好多了,但其實體內仍虛。我沒找燕子問罪,是顧及你的為難,但我會代燕子贖罪,讓你好好養足體力再走的。」駱玉麝從來就不會給她開口說不的機會。
就因為一個理由,駱玉麝理所當然地把花茉莉留了下來。這幾個日子以來,每天總有好奇不完的新鮮事,她去了從未去過的地方,吃了從沒吃過的東西,也和駱燕情同姊妹,與左澄曦及駱玉麝成為契合之交。雖想拒絕駱玉麝的好意,但每次總無法堅決拒絕自己的心,隻是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在無形之中,已將這三人視為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了,難舍的情誼,連她自己也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