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玉麝走近一株小白花前,「當時我們愛極了這芬芳的小白花,所以照顧她們的一生便成為了我們的使命,當初可花費了很多時間來照顧她們。那時看見存活的幾株還緊密依著彼此,她們很堅強,而且勇敢,有著活下來的勇氣。」他走到花茉莉麵前,凝視著她,「也許這小白花,真的是因為你而存在的。」
花茉莉在駱玉麝走近前,擇了一處花瓣遍地的位置坐下,望著落得滿地的小白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為什麽昨日那小女孩叫駱大哥日陽哥哥呢?」神情上看似是問著無關緊要的話題,她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放進衣裏,緊緊捏著那張繡帕。
駱玉麝愣了一會兒,以為花茉莉想說什麽,見她沒有繼續,難掩失望神色,方又淡淡開口,「比起更像日陽的澄曦,我雖不像日陽,但這的確是我的另一個名字。」他並沒有聽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卻又不肯直接說出口,隻好任由她再去解讀摸索。
花茉莉笑了笑,沒有再追究有關日陽的問題。
「為何要走?」駱玉麝坐到花茉莉身旁。
「茉兒不宜在一處停留太久,怕仇家找上門。」
「哦?」駱玉麝揚高濃眉,一付不以為意的模樣,看來他絲毫不把花茉莉口中的仇家放在眼裏,倒覺得挺有趣的,「是誰會要抓一個這樣的弱女子?」他佯裝不在意,聞聞手心的小白花。
花茉莉又僅是微笑,沒有為駱玉麝的疑問提出解釋,「再說,茉兒不能老賴在駱大哥身邊白吃白喝。趁目前身上還有足夠的盤纏,必須另找地方落腳,還得找尋生存下來的方式,我是得獨立的。」衣裏的手拽得更緊了些。
「其實……」駱玉麝想說話,後又欲言又止。
「這就是我的謎底,花。」沒有等駱玉麝把話說完,花茉莉整理了情緒,便鬆開捉著繡帕的手,從地上隨意撿了樹枝,在地上寫出了花字,「冬雪草下融,春枝水上生。草下冬雪化成水,春天的花枝有了水份,便向上綻了花。一個草和一個化,就是花字,記住了。」
這次花茉莉正麵朝駱玉麝展笑,這個女子首次與他有如此近距離的笑容。她的眼笑眯成兩道彎月,與駱燕的濃睫靈眸相較,她纖長的織睫細膩如絲,涼晚沁得她雙頰微紅,所有的五官都如此溫婉清秀。唯獨露齒笑時,兩顆稍長的前牙活潑靈巧,襯出她偶爾的淘氣可愛,風掀烏絲舞,卷起了地上了花瓣,也吹起了他心中的怦然。
「有月光,她們才濃鬱。有陽光……她們才有勇氣生存,記住了。」駱玉麝再一次強調了這句話。他將手上的白花,簪到花茉莉的鬢上,那長而修卻線條分明手指,在她的發上停了幾瞬,才緩緩放下。
有陽光,她們才有勇氣生存。
被陽光照耀後的金色湖湧氣泡,原來就是勇氣。
花茉莉的身子微顫,別過了頭,原本簪在鬢上的白花墜地。她輕鬆地聞了掬起滿手的小白花香,唇邊泛起另一個過去未有過的慘淡笑容,不語。
有他在的地方,就會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