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盟主?那不就是你的老大咯。”李子夜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李白,“既是如此,他怎地又如此年輕?”
李白顧自喝著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得記著,這個江湖絕無關乎年紀,弱肉強食強者生存,此乃天地之道。”
李子夜被李白嚴肅的語氣弄的有些不自然,可還是眨巴眨巴眼睛點了頭。
父子二人正說著,白衣客已然到了眼前,見他墨色紙扇一展,弓著身子恭恭敬敬地朝李白作了一個揖道:“此番有勞逍遙散人大駕了。”
李白一揮手道:“無關乎爾等,鑒真和尚是我的朋友,我自當前來相送。”
白衣客微微一笑,轉而又朗聲向院裏的眾人道:“諸位武林同道,在下白衣小生白衣客,承蒙武林盟內兄弟抬愛,忝居盟主之位。此番豪傑齊聚,相送鑒真大師,實乃武林難得之盛況,故而,受武林盟內大小兄弟之托,在下來此處相求,望得諸位送鑒真大師至東海外八裏雲霧島,參加敝盟舉辦的武林大會,共開武林未來之盛世。”
此話一出,院裏的人大大小小都開始議論起來,盡管大多數的人早已知曉。
“憑啥要你武林盟去舉辦這大會,莫不是你們稱作武林盟便由得你們胡來?”眾人正在議論,卻有一黑臉漢子操著粗獷的北方話,大叫道。
眾人都向他看了過去,有認識他的人都在底下議論了起來,原來這大漢是北方重山鏢局的大當家萬重山,重山鏢局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大的鏢局,從來皆以走鏢為生,勢力遍布整個北方,可萬重山的話卻似乎比他重山鏢局更嚇人。
白衣客聞言也不惱,隻微微笑起來道:“萬大當家向來率直,小生也喜歡結交你這樣的朋友,隻是,若你實在看不下去敝盟舉辦的武林大會,那你重山鏢局也可自己辦一辦,到時,小生必定欣然前往。”
“你!”萬重山啞口,他不曾想到這年歲不過而立的書生竟有這般膽識,當即便收起臉上的傲氣,朗聲道:“白衣小生能當得武林盟盟主之位果然不同凡響,今次這武林大會,重山鏢局一定到場。”
白衣客拱拱手,又看了看眾人,提高了聲音道:“諸位江湖上的朋友,敝盟武林大會實是為武林之未來著想,但也絕不強求,諸位願者自來,來者即客,敝盟定當好生款待。”
“阿彌陀佛,”白衣客正說著,人群中走出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和尚來,身後領著一眾手持齊眉棍的武僧,“白盟主萬莫自謙,這數年來,武林風風雨雨全由武林盟管束,倒顯得我們這些老和尚不太管事了,現如今江湖新門新派紛起,此次武林大會確有必要,我少林寺明日也定然到場。”
白衣客聞言大喜,趕忙走過去朝那老和尚施了禮道:“多謝普空方丈抬愛,武林盟感激不盡。”
“禪宗少林,道門龍虎,少林普空大師既要前去,我龍虎山又如何能夠缺席?”正此時,一個青衣老道也領著小道士從人群裏走了出來,正是龍虎山天師府的掌教宣嵐道長。
李子夜看了看李白,卻見他仍舊悠哉地喝著酒,李子夜便戳了戳他細聲說道:“老白,天師府的人,那些刺客可也是天師派來的。”
“蠢!”李白輕喝一聲,“他天師府的天師此刻還在皇宮裏給皇帝算命呢,這牛鼻子宣嵐隻是那狗屁天師的師弟罷了,差得遠了!”
“噢。”李子夜點點頭,又看了過去,卻見在院裏的眾人都舉起了旗子,怕是因這江湖上的兩大頂梁門派都要前去,所以無人再有異議了。
白衣客四下環顧了一番,折扇一收,朗聲道:“諸位賞臉,小生感激不盡,今日便請諸位在這煙雨樓內歇息歇息,明日我們一同相送鑒真大師。”
說著,便又恭恭敬敬地將一直在旁邊觀望著的鑒真和尚請了過去。
“阿彌陀佛,”鑒真雙手合十向眾人鞠了一躬,又道:“貧僧本意獨自前往,承蒙諸位武林同道相送,實是惶恐,若有一日,貧僧能從東瀛返回,定當一一上門致謝。”
“大和尚說的什麼混賬話,”未等其餘眾人有做反應,一直沉默的李白卻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叫道:“江湖人自有江湖規矩,我等前來相送又豈是為你將來一日的致謝,那自是我江湖兒女看得起你老和尚,這才不遠萬裏趕來此處,你若是這般迂腐,又豈非浪費了我等這番好意。”
說著李白又看向眾人說喝道:“你們說是也不是?!”
眾人當即紛紛應和,鑒真無奈隻好合著手再施了一禮。
李白在眾人的應和聲中向鑒真走了過去,嘴角掛著微笑,又輕輕拍了一下鑒真的肩膀,附耳輕聲說道:“此去東瀛遠萬裏,切記萬般小心,莫要走了晁衡兄弟的覆轍,往日長安兄弟如今也唯有你我二人了。”
鑒真出家數十年,早已看破紅塵,可李白這番話卻牽動了他內心沉寂了許久許久的凡心,但他嘴裏卻隻是默默念著清心經,再不做反應,唯有眼角似乎落下了隱約的淚。
“走吧。”李白說完拉著李子夜便要離開,“我們該回去了。”
“噢。”李子夜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