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乘風而來,李子夜三人也不打算再等下去,自己劃著小船慢慢靠了過去。
兩船相對而行,不一會兒便遇在了一起。那大船裝飾華美,精致絕倫,船帆高聳,看樣子絕非是尋常的漁船。
正待李子夜三人打算再靠近時,那大船上走出來一人,站在甲板上對著他們吼了一句,隻是李子夜卻始終聽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雪兒,他說的什麼,你可聽得明白?”李子夜沒有辦法,隻好問身旁的柳生逸雪。
“這是東瀛語!是東瀛國來的人!”柳生逸雪側耳聽了片刻,終於反應過來,頓時喜形於色,原來這艘大船之上的人來自東瀛。
“果真?!”鑒真聞言更是高興,登時站了起來。
柳生逸雪點點頭,又用東瀛語向大船上的那人喊道:“我是柳生家族的柳生逸雪,我身邊的是天皇陛下恭請的鑒真大師,我們遭遇了海難,大船毀了,請閣下一定捎帶我們一程!拜托了!”
船上那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手腳慌亂地命令著船上水手放下繩索來。
李子夜見狀頓時大為疑惑,問柳生逸雪道:“雪兒,你給他們說了什麼?”
柳生逸雪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請求他們捎上我們,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這樣。”
“算了,能得救就行了,先上船再說吧。”李子夜聳聳肩,拿起木槳向大船劃了過去。
李子夜三人借著繩索上了大船,此時方才發現,甲板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大部分都身著華服,身份不凡,其中還不乏披著武士衣服和素色僧袍的人,而這些人也都看著李子夜三人議論紛紛,神色怪異。
李子夜隻覺得有些詭異,四下觀望了一番,竟發現這艘船上暗處還藏匿著許多殺手刺客。這些刺客雖無殺氣,可李子夜還是小心翼翼了起來,緊緊靠著鑒真,又將柳生逸雪攬在身後護住。
“鑒真叔叔,你發現了嗎?”李子夜靠向鑒真低聲說道。
鑒真點點頭道:“他們並無殺意,我們小心行事便可。”
“臣等恭迎逸雪小姐,鑒真大師!”
忽然,甲板上的眾人盡皆拜倒在地,齊聲大喊。
李子夜見狀更為驚奇,又向柳生逸雪問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柳生逸雪搖頭茫然,又道:“我沒見過他們,讓我問問他們再說。”
說完她便走上前去,向那些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天皇陛下遣來迎接逸雪小姐和鑒真大師的特使。貧僧是東大寺的普照和尚。”那群人中為首的一個和尚答道,他並未起身,說話時也恭恭敬敬。
柳生逸雪聞言大喜,又道:“勞駕各位了,我們遭遇了船難,幸得各位解救,我回去一定向天皇陛下為各位請功。各位快快起來吧!”
“多謝逸雪小姐!”那些人聞言亦喜形於色,高聲大喊。
原來東瀛天皇十分重視鑒真東渡的事宜,自東渡之日開始便日日詢問手下大臣,可是半個月都了無音訊,便又遣了一隻船隊前往迎接。
可是他們在大海上漂浮了幾日也不見人影,又不敢空手回去,恐被治殺頭之罪,正在束手無策之際便遇上了鑒真三人,他們自然高興無比,積極地奉承著。
接著,他們又為鑒真三人收拾了房間,準備了食物,盛情款待了他們。
這一切來得實在突然,李子夜和鑒真怎也未曾想到,事態竟有如此大的轉變,一時還未反應過來,麵對東瀛特使的招待十分不適,總覺得有些異樣。
可數日之後,東瀛特使依舊如此盛情,處處周到,李子夜和鑒真這下方才放下心來,安心地住在了船上。
時間轉眼而過,又幾日過去,站在甲板上已經可以遠遠地望見東瀛國的海岸。
可幾日來,李子夜每到夜裏總不能安眠,隻要他一閉眼,李白的身影便會清晰地浮現在他的眼前。
這夜,依舊星光熠耀,李子夜卻依舊不能入睡,獨自一人站在船欄邊上,望著遠方默然神傷。
“好久沒有嚐過酒水味道了,沒想到竟變得這樣苦澀。”李子夜兀自低語著,手裏的酒葫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