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啊。”傅明煙怔愣了兩秒,似乎沒有想到他問的是什麼,等她想到後似乎驚訝他會問這個問題。
印象裏,他不是想了解別人故事的人。
她笑了笑,眼角閃過一絲淡淡的譏誚,“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有個男朋友叫喬寰宇,那次我住的地方發生火災,那時候他和我在一起……”
說道這裏,她停住了,似乎專心的替他擦拭頭發上的水珠,潔白柔軟的毛巾在她的手中,包裹著他漆黑的頭發,溫柔細膩的擦拭。
她聲音緩緩,像一條不休止的溪流,在寂靜的空氣裏,如霧花綻開……
“我在大火裏,被煙霧嗆得快要昏迷,他丟下我……一個人跑了出來,後來我醒來的時候,我的臉已經……”
這一切,和盛晚安極其相似,他放棄了她,他沒有救她。
傅明煙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似乎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她的視線一直溫柔的落在他的頭頂。
手裏的動作依然溫柔的沒有一絲顫抖。
薄寒生眼底劃過一絲淡薄的光芒,眼前女子身上獨有的氣息包圍著他,很陌生的氣息卻讓他產生一股莫名的複雜。
傅明煙放下手中的毛巾,摸了摸雖然帶著濕意但是已經不再滴水的發絲,“擦好了。”
盛晚安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隻有那個人和傅長風還有當時的醫生知道。
這個秘密,每每想起了,都會讓她疼苦欲烈。
“我當時……懷……孕了。”她看著前方,輕飄飄的話音落下。
他似微微一震。
當時爆炸的時候,盛晚安懷孕了,但是當時的她還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時候,那一片黑暗中,有一個在她耳畔說,“你要撐住,你懷孕了,寶寶很堅強,你一定要醒過來。”
那是當時照顧她的護士。
她昏迷了一年才醒過來,可是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孩子早已經沒了。
醫生說,她多次陷入危險,母體無法維持孩子的生存,在胎兒四個月的時候,不得不做了引產。
這是她的秘密,一個想起了就痛得心顫的秘密,雖然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後來,傅長風告訴她,是一個女孩。
很多晚上,她無法入眠的時候就會想,如果,如果薄寒生知道她懷孕了,會不會,會不會救她。
傅明煙蹲下身子,仰視著他,眼底濕熱沿著蒼白的臉頰滑下一行清痕。
“當家,你說,如果……如果他知道當時我懷孕了,他會不會會不會回頭看我一眼……多看我一眼……”
薄寒生,如果,你當時知道我懷孕了,你會這麼放棄我嗎?
她沒有說,回去救她。
僅僅是多看一眼。
滾燙的淚水沿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落到他的手背上,他看著眼前曾經在他麵前笑容明媚而如今蒼白脆弱的小臉,問他這句話的時候,眼底帶著一蔟薄薄的火苗。
她從未在他麵前哭過,從未這麼脆弱過。
讓他微微片刻無措。
薄寒生蹙起眉,眼眸深邃如淵,他低頭看著手背上那一滴淚水,一向不給人答案的他低低說了一個字,清晰的印在她耳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