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地槍王(1 / 2)

建安三年三月初四,孫策領軍通過了之前文聘駐紮的山穀,又行了兩日,江東軍距江夏不過一二百裏的路程,此時的江夏已經失去了最後一道屏障,再也無險可守。孫策可以輕易的在幾日內攻至城下,與在夏口登岸的甘寧所部形成合圍之勢。

周瑜騎在馬上,手中拿著山形地理圖,指點給孫策看:“兄長,以我們現在的行軍速度,大約隻需三日時間,便可以趕到江夏。”

孫策有些吃驚的道:“還要三日?不是隻有一二百裏的路程了麼?”

周瑜一邊將地圖卷起一邊解釋道:“兄長這麼說就未免不夠體恤士兵了。此次遠征荊州,每個步兵隨身裝備和兵刃至少四十斤,日行四十裏到六十裏已是極限。子龍雖然帶著騎兵,但是為了珍惜馬力,平時行軍都是牽著馬走,隻有戰時才上馬衝鋒,如此一來行軍速度同步兵沒有分別。所幸我們已經走出山地,否則三天都無法趕到江夏。”

“兵貴神速,黃祖雖是蠢材,但也不能讓他提前有了準備,徒增傷亡。”孫策沉思了片刻,“命前軍放棄多餘的輜重,全速行軍,務必在明日逼近江夏城紮營,落隊的軍法處置。丟下的輜重由後軍收拾,不可遺落損失。”

周瑜撥轉馬頭就要下去傳令,卻看見程普縱馬向前軍趕來。出兵以來,程普一直代替孫策居中軍主陣,彈壓三軍,若無緊要軍情,斷然不敢擅自離開。

程普臉色微變,稟道:“主公,方才探馬來報,前方三十裏處發現騎兵戰陣!”

“騎兵戰陣!”孫策心中一動,高聲喝令到:“鳴鋒鏑,三軍戒備,準備迎戰!”孫策的掌心微微出汗,荊州地麵上能夠組成騎兵戰陣的,除了南陽的張繡與其帳下的西涼鐵騎之外,別無他人。

連續三支鋒鏑拉著尖銳的鳴嘯聲飛上天空,三發鳴鏑,是代表出現了緊急軍情。雄渾的號角隨即在中軍響起,位於隊伍最前方的山林甲士架起了一人高的盾牆,不再前行。後方的弩手們將第一支箭扣上了弓弦,所有的步卒將槍尖斜指,結成了防禦的陣型。此時,腳下的震動越來越明顯,隱隱的煙塵在地平線上升起。

風雷般的鐵蹄聲中,墨色的狼旗迎風狂舞,天下罕有匹敵的西涼騎兵終於再一次登上了漢末的戰場。孫策握住掛在馬鞍所掛的龍魂槍,掌中熾熱如火:這杆狼旗已經是第二次看見了,廬江一戰,自己的近萬名弟兄倒在了狼旗之下,這一次呢?

周瑜和趙雲立馬於孫策身後,其餘的將軍則各守本陣,準備迎敵。對麵全速突進的騎兵並沒有直接衝鋒,而是在距江東軍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齊齊勒住了戰馬。煙塵散去,聞名天下的西涼騎兵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相,一匹匹雄峻高大的純血戰馬比自己風火騎兵的戰馬足足高出一個馬頭,胸膛寬闊如牆,四蹄矯健結實,這樣一支騎兵即使踐踏都足以踏平任何敢於阻攔它的敵人。

狼旗之下立著兩匹黑色的戰馬,居前的武士身披墨色輕鎧,麵目冷峻,一頭黑色的長發在風中揚起,給人一種狂放不羈的感覺。他身後的馬上則是一個中年文士,臉上雖然帶笑,但是眼中閃著詭詐的精光。

“西涼張繡、賈詡,見過君侯!”黑馬上的武士躬身為禮。

“張將軍有禮了,北地槍王、天下毒士,都是足以驚動亂世的名字,今日得見,大慰平生。”孫策帶馬出陣,謙恭的還禮,“聽聞張將軍已投於劉表帳下,駐守宛城,為其北藩。將軍此行不知有何見教,莫非是要與我對陣,較量一番?”

“不敢有所隱瞞。”張繡坦然回應道,“在下上月接到劉景升的命令後立即起兵,人不卸甲,馬不解鞍,千裏馳援江夏。前日收到消息,文聘率帳下所部一萬人投降,故在下不自量力,來此阻擊君侯。”

“張將軍果然坦蕩。”孫策讚道,“文聘歸降後,本以為江夏已是我囊中之物,不意卻和將軍在此相逢。小看了劉表阻截我的決心和將軍帳下騎兵的速度,的確是我失算了。”

“若君侯帶兵撤回廬江,在下自然不敢擅動刀兵,孫劉兩家也可化幹戈為玉帛,不傷和氣。”

孫策冷冷的笑道:“我雖有意避開將軍的鋒芒,但是要我退兵,確實不能。我與劉表之間的和氣,早在先父遇害之時,便已蕩然無存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男子漢大丈夫縱橫天下,有仇豈可不報?在下理解。”張繡麵色嚴肅,“但是在下身為臣子,卻也要盡自己的本分。君侯既然不願退兵,在下唯有舍命陪君子。得罪之處,君侯莫怪。”

孫策一笑道:“若能製敵,何苦多造殺孽?久聞將軍師承蓬萊槍神散人童淵,一杆虎頭金槍出神入化,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有幸相逢,豈能不討教幾招?”

張繡心中暗暗吃驚,自己的師傅童淵雖是槍術名家,但因避居世外,聲名少有人知。張繡略帶疑惑的看向孫策陣中,猛然看見立馬於孫策身後的趙雲,點頭笑道:“原來如此。子龍師弟,別來無恙,師傅他老人家可還安好?”

趙雲執以弟禮,神色黯然的道:“大師兄好。師傅仙遊已經四年,臨終前仍念念不忘我等師兄弟三人學藝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