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天水城東北百裏。
時間雖然已過中午,但是風雪席卷,遮掩了眼前的一切。馬休搓動著自己已凍得有些僵硬的雙手,下令道:“全軍轉回天水,待風雪平息再行出城巡哨!”
西涼騎兵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出城戍衛,心中其實不滿,此時聽到回城的命令,左右中軍紛紛亂亂的搶道而行,互不相讓,人馬擠作一堆,隻想盡快退回天水躲避風雪,過萬人的戰陣頭尾不見,陣型臃腫不堪。
馬休正欲整束陣型,卻突然勒住坐騎,臉色微變,身旁的馬鐵疑道:“二哥,怎麼了?”
馬休立起長槍,將槍鋒插入雪中,示意馬鐵貼耳上來:“你聽。”
“有人在附近行軍……聽來應該是騎兵。”馬鐵將耳朵貼近了凝神細聽, “莫非是駐紮在武山山口的龐德所部?他未得父親將令,竟然膽敢擅自退兵?”
"人數不對,應當不是龐德所部。”馬休久居隴西,可以由長槍的震動程度判斷來敵的多少。
馬鐵撓了撓頭道:“若非龐德所部,隴西又有誰能帶領大批騎兵?”
“來得莫非是……”
因戰馬奔馳而彙集成的風雷聲從左翼愈發逼近,漫天的風雪中敵我難辨。馬休畢竟久經沙場,略作沉吟即縱馬馳向前軍,試圖收攏陣型,排成陣列做出防禦。但是風雪早已將西涼騎兵的軍紀吹散,前軍根本沒有聽從馬休發出的號令,隻是茫然的四處張望,腰間的馬刀還未出鞘,就看到一彪黑甲騎兵推開風雪席卷而至。
“是虎豹騎!”馬休認出了來軍,腰間佩劍出鞘,“停下!前隊停下結陣!騎射手半引弓!”
隻有訓練尚算嚴整的幾百親兵結成陣勢,在馬休的號令下舉刀以待,更多的部隊隻是束手無策的亂竄,反而將自己的隊列衝撞的更為混亂。
零散射出的羽箭對從風雪中衝出的虎豹騎毫無阻礙的效果,他們絲毫不受風雪和箭矢的影響,以令人驚恐的速度全力衝鋒,咆哮著切入西涼騎兵的隊伍,黑色的鐵甲洪流瞬間將驚惶的西涼騎兵淹沒了。
夏侯惇和夏侯淵槍刀並舉,所過之處無人能擋。虎豹騎雖隻三千騎,但是甲胄精良,勇武無雙,披掛著漫天血霧在西涼騎兵的軍陣中往來衝殺。夏侯淵渾身浴血,平揮戰刀斬下一顆頭顱,之後帶馬撲向下一個敵人。麵對來勢洶洶的虎豹騎,西涼騎兵眼中泛起恐懼的光芒,身經百戰的夏侯淵熟悉這種眼神,他知道隻要再衝前一步,再斬殺一名敵軍,再壓上一聲憤怒的咆哮,麵前的這支軍隊就會徹底崩潰。
“虎豹騎,殺!踏平他們!”夏侯淵舉刀狂呼,凶猛的劈砍,幾輪衝殺之後,西涼騎兵左翼中軍盡毀,右翼遭受重創,已無生返之望。
十月初五晚,天水城,馬騰府中密室。
伏完向馬騰長拜道:“曹賊贅閹遺醜,世受國恩卻懷篡逆之心,身為漢臣卻行欺主之事,雖罄南山之竹難書其僭越之罪,傾北海之波難洗其狂悖之汙。在下懇請馬將軍念漢室艱危,興兵討賊,救陛下於水火之中,解天下於倒懸之際。”
馬騰思慮半晌,開口道:“伏公既然開誠布公,在下也不敢搪塞欺瞞。如今隴西連年遭遇大災,實感困頓,不僅牛羊馬匹產仔大受影響,墾荒的糧食收上來的也極少。值此艱難度日之際,在下唯有善自隱忍,聽從曹賊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