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袍男子抬腳踩向千亦的一息,山山隻來得及做一件事:拿起早已握在手中的石頭,狠狠向銀袍男子砸去!
但這一息時間發生的事卻遠不止這一件。
先是她擲出的石頭飛出不遠後,急速在她眼中放大,等她反應過來石頭是向自己砸來時,早已沒時間閃避。不過石頭並沒有擊中她,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先一步夾中石子,石子頓時如沙粒一般隨風消散。不遠處,被長繩困得結結實實的千亦失去了蹤影,一同不見的還有銀袍男子手中握著的天鴻刀和玄青劍。
銀袍男子的腳定在空中三尺高的位置,一根長繩鎖住了他的身軀。
千亦把山山擋在身後,一手提刀,一手提劍,淡淡的說道:“你們因周輕渡而來,卻不是為了周輕渡的事,究竟何意?”
銀袍男子臉上的戲謔和冷嘲消失了,凝重、震驚、期待、戒備……種種神情在他臉上變幻不定,他沒想到千亦短短一句話,竟幾乎道破他的本意。
首先,千亦說的不是“你”,而是“你們”,說明他已經知曉自己代表的是一個勢力;其次,千亦明白自己是從周輕渡那兒得來的線索,但線索指向的卻是另一件事;其三,這另一件事千亦也已猜到——封住鼎力,奪走法寶,顯然是想看他是否擁有魂術,隻不過少年還多了份謹慎,最後依舊問了句。
銀袍男子吃驚不小,他雖本就沒想過如何遮掩,但千亦如此快發覺異常仍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半晌後,銀袍男子念咒解開了身上的長繩,將之收入袖中,正色道:“既然你已明白,那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山山終於弄清了現在的情況,大喜之餘不忘大怒,在後麵探出腦袋罵道:“我呸你個老雜毛,看到我師父厲害,立馬就開始套近乎,你以為你誰啊?剛才咋咋呼呼不是挺能蹦麼,你怎麼現在慫了?我要是你,我就幹脆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得了!”
對山山的嘲諷,銀袍男子依舊選擇了無視,到他這等境界,情緒早已不受外物所擾,方才他嘲諷冷笑,為的不過是激怒千亦罷了。
千亦也沒有回答。
從最初他發現銀袍男子奪走天鴻刀,卻沒有將刀拔出一看時,他就知道後者另有來意,不然他不會知道天鴻刀奇重無比,一旦拔出,常人難以承受刀身的重量。
而隨後銀袍男子扯破身上的教習衣袍更是證明這一點,或者此人實際是想隱晦的告訴他,他不懼有容國院,他身後的勢力極為強大!
不過,這些和此人口中的“意思”究竟是何意,千亦想不明白,似乎後者並不純粹是惡意,甚至……“善意”的成分更多?
良久之後,千亦搖搖頭:“我到有容國院學習,將來去邊關殺敵,暫時別無他想。”
銀袍男子並沒有過多表示,他的神色已恢複平靜:“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我們並不幹涉,但——”
聲音驟然消失,又驟然在千亦紫府中響起。
那是區別於世間任何聲音的聲音,不像是別的語言,也不像喚醒玄龜的奇怪音符,它就如除去這世間所有顏色的一種顏色,不該存在,卻偏偏存在。
於是毫無疑問,千亦沒有聽明白,更給予不了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