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著香味很快就找到了後院的後院,這裏雜草叢生,有半人多高。而在這裏的草叢裏,隱藏著一個低矮的草棚子。在草棚子外麵,坐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婦人,婦人雙眼無神的望向前方,一動不動。
醜陋的男子拖著一條腿,揚著手中用破衣服包裹住的東西,朝著婦人喊道:“娘,我拿到東西給你吃了,是遲兒給的。”
聲音沙啞而又破敗,好似有一口痰卡在那裏,又好似吞了一塊火炭一樣的感覺,令人聽的都要動容。
婦人聽了他的話,激動的就站起來朝前走來,雙手向前伸著,嘴張了好半天才叫出聲:“是我的遲兒給的,新兒,你見到遲兒了嗎?她過的好嗎?”
男子上前,扶住婦人,打開破衣服,把裏麵的兔腿拿出來,放到婦人麵前晃晃,笑道:“娘,聞到沒有,香吧?我剛去找遲兒,她正好在烤兔肉,看到我來了,就讓我帶你給吃。香著呢,就是和遲兒聊的時間有點久,有點涼了,快吃快吃,可好吃了呢?你聞聞,我嘴裏的香味還存在著呢?”
說著,男子就在婦人麵前嗬氣,可把婦人逗笑了:“好好好,隻要遲兒過的好,我們就很好了。你啊,下次不要去了,如果讓那個男人看到了,不知會怎麼對待遲兒呢?咱們過的苦點累點就算了,可是女孩子可不能這樣跟著我們受苦,隻要她滿了十五歲嫁入南榮家,做娘的就心滿意足了。”
男子嗬嗬的笑了:“我知道的,娘,你放心好了,我剛才很小心,偷偷的過去,沒有讓別人發現,你放心好了。遲兒很乖很漂亮,也很有主意的人,你沒看到,剛才大夫人衝到她院了裏質問她為什麼打她女兒的時候,你都不知道遲兒有多厲害。遲兒冷笑著說,不過就是一個扶了正的小妾,居然也敢到她正牌小姐麵前發威,信不信下次我見你女兒一次打一次,打到她再也不敢出現在我眼前。娘,你是沒看到,遲兒把大夫人氣的吐了一口血呢,還說她的修為高,可是咱們家的遲兒身份往那一擺,就連她也不敢說什麼,況且,南榮太君那麼喜歡遲兒,遲兒嫁過去不會吃苦的。”
婦人拍拍男子的手歎道:“就是苦了我的新兒,對不起,新兒,都是娘不好,如果不是娘無能,你怎麼可能被那個男人也扔到這裏來了呢?”
“娘說什麼呢?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苦。娘說這話豈不是讓兒子對不起娘親嗎?那個男人有其他的兒子,可是娘就隻有新兒一個兒子啊,娘!”新兒雙眼閃了閃,卻又安慰她道。
婦人改哭為笑:“對對對,有兒如此才是最大的幸福,娘是很自私,可是娘就想等到遲兒出嫁的那一天,娘才甘心走啊,到時你就跟著你妹妹一起離開曾家,離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曾家了。”
“說什麼呢?娘,兒子可是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的。”新兒急道,雙手卻緊緊的握了起來,怎麼都掩不住他身上的仇恨和怒火。慢慢的,他又鬆開了拳頭,恐怕有生之年,他都不能為娘報仇了,如不是為了娘,他怎麼可能還活在這個世個。
婦人一笑不再說話,接過兔肉咬了一口,眼中的淚水再一次流了一來,撕了一半的肉給新兒:“我吃不了那麼多,來,你也吃點,一天到晚的侍候我這個瞎眼老太婆,也怪無趣的。”
看著骨瘦如柴的娘親,新兒笑中帶淚的接過了娘遞來的兔肉,狠狠咬了一口,哽咽的吃了起來。
他剛才真的是想偷偷的去看看遲兒的,卻沒想到正遇上大夫人來打碴,他不能讓大夫人知道他還活著,他隻能躲起來,看著遲兒,卻沒想到遲兒比自已想像中的還要堅強。
那個冷漠的遲兒是因為沒有娘親和哥哥在身邊,才會變的這麼冷漠嗎?
這個兔肉當時就被遲兒踩在腳底下,那麼霸氣而又冷酷的遲兒,令新兒的心一陣一陣的痛。
嘴裏本是很香的兔肉,如今卻如蠟一樣嚼在嘴裏,一點味道也沒有,兩行清淚順著本就是醜陋的臉彎曲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