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吵著要來找她的小家夥，無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就知道麻煩你洛洛阿姨。怎麼這麼不聽話？”
“沒事，我正好在下麵呆著不習慣。”
她笑了起來，然後我們一起去院子裏走了走，下了雪，整個院子裏都是銀白色，往前走了沒多久，葉萱偷偷跟我說：“那個顧明芳你不認識吧？她們家跟程家關係一直很好，而且，程佑南年輕的時候好像喜歡過她，不過最後嫁去了日本。”
“呃……”我愣愣地望著葉萱，想起那個女人美麗的模樣，還有她那十五歲說著日語的兒子。
很久以前就聽程佑南說過，卻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親眼見到這個女人。不過，我這是有多榮幸啊？他這輩子就喜歡過兩個女人，而我，竟然也能跟那個女人一起相提並論？
吃晚飯的時候，程爸因為公務沒有回來，飯桌上，程佑南卻很不開心，他當然開心不起來，換成是誰，麵對自己深刻喜歡過的兩個自己喜歡過卻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的人，要開心起來那才怪。
實際上比他還長兩歲的顧明芳，一點都看不出來像是十五歲孩子的媽，不得不說，基因真的是種很神奇的東西。
本來是聊天，顧明芳卻突然聊到他身上，“佑南，你也該找個人了，該不會打算這麼單身一輩子吧？”
她隻是出於真心的一個問題，卻讓飯桌上的場麵有些尷尬，包括程夫人，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掃了一眼。
這也不怪她，畢竟，她並不知道我跟程佑南的關係。
倒是程佑南，他出奇的淡定，抬起酒杯跟顧明芳輕輕碰過杯之後，淡笑起來，“單身，也沒什麼不好。”
我沒有去看他的眼睛，隻是低頭望著自己杯子裏麵的酒。
雖然表麵上無所謂，但轉眼，他便將話題轉開了。
晚飯過後外麵的雪下得極大，我看到他一個人蹲在噴泉邊上抽煙，看不到盡頭的冬夜裏，他形隻單影的樣子，我怎麼忘也忘不掉。
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驅使我靠近他，最後，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站定，“你還好嗎？”
他回過身來望著我，“你這樣的關心難道不會太虛偽？”
“我也隻是希望你好。”一輩子孤身一人什麼的，光是聽了便讓人心疼得不行。
明明都活到這把年紀了，他怎麼還能這麼任性？我離開他的那三年，他不是還選了阮熹微麼？
誰知道，他隻說了一句：“對我好的唯一方式，就是離開立曦，回來我身邊，可是，你願意嗎？”
提及到這個話題，我便不想再說下去。
很快，立曦握著車鑰匙從屋裏出來，“好了洛洛，回去了。”
他走過來，攬過我的肩，對著程佑南笑了下，“再見。”
之前的日子，在程佑南麵前，他總是避免跟我太過親密，似乎是怕程佑南難過，可是這一刻，看似不經意的動作，他卻更像是刻意在程佑南麵前宣布自己的所有權。
因為自己的立場，作為他的未婚妻，我沒有推開他，就這麼上了車，望著車窗外那個男人的時候，心卻擰得不行，好像自己做了什麼罪無可恕的事情。
院子裏積了厚厚的雪，零點的時候我跟立曦穿著棉襖在院子裏放煙火和鞭炮，他將我攬進懷裏，握住我的雙手在耳邊說：“洛洛，新年快樂！”
“你也是。”我抬起頭去看他的臉，回給他一個溫暖的笑容，他則低下頭來吻我。
也就是這一刻，不經意地想起程佑南，讓我近乎本能地避開了立曦的吻。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作為人家的未婚妻，這樣的舉動，有多容易讓他傷心。
試圖掩飾自己剛剛的行為，我彎下腰捧了一把雪，捏成雪團遞給他，笑著道：“我們來玩雪好不好？”
他的目光中有過一些別樣的意味，不過很快就掩去了，“嗯。”
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立曦都習慣在我房間等我睡了再離開，除了他的外公離開的那些日子，這個習慣一直沒有變過。
當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我房間，背對著我，望著窗戶外麵。
我沒管他，爬到床上閉上眼睛，跟他說了句晚安。
閉上眼睛才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程佑南的影子，這段日子，明明已經讓自己的心靜了下來，每天跟立曦在一起，很少去想他了，可是今天晚上再見他，尤其是見到那樣的他，心再度因為他亂了起來。
我抓緊被子，強忍著眼淚，立曦就在這裏，害怕被他發現。
我不想讓他誤會我跟他在一起，隻是因為那時候程佑南離開了我身邊，也不想讓他以為，這段婚姻隻是他一個人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