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蘆葦鼠 死屍 鬼魂(1 / 2)

一路上有蘆葦鼠的陪伴,小桌子不至於像前幾日趕路那般無聊。蘆葦鼠見小桌子是個單純無害的“男孩”,便和小桌子稱兄道弟起來。

這裏要強調一下,由於小桌子還作男孩打扮,而且言語行動之間也沒有女孩子的扭捏之態,再加上剛剛脫了鞋準備涉水的男孩子才會有的舉動,讓蘆葦鼠竟一時也沒有識破。他大大咧咧地用手掛在小桌子的肩膀上麵,小桌子不堪負重,一個趔趄,瞧了他一眼,倒也沒有推開,任由他和自己肩膀挨肩膀往前走,在過橋的時候兩人也互不相讓,拉拉扯扯了好一陣子才過了河。

此番鬧了下來,蘆葦鼠開心極了,他覺得這少年和自己太合拍了,連過橋的姿勢都是一個樣兒……

按蘆葦鼠自己的話來講,他是長年生長在這片荒蕪山間的蘆葦草,隨著周圍的蘆葦一起,接受陽光的洗禮,接受微風的撫摸,接受雨水的淋浴。他和他口中的兄弟們,注視著不遠處的河流,仰望著天空中飛過的野鶴,俯視著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聆聽著山間偶爾隨風飄來的幾句山歌,就這樣度過了許許多多個春秋,而具體多少個,蘆葦鼠稱有天上星星那麼多個。

有一天,蘆葦鼠發現自己居然能說話了,他平時隻不過是株有思想的蘆葦草,而如今變成了會說話的蘆葦草,這令他萬分驚喜,他和身旁的蘆葦草講話,可是它們聽得懂,卻不能講,蘆葦鼠才知道自己說的是人類的語言,而這是他的兄弟們所不具備的。他也不知該喜該悲了,日子一天天過,蘆葦草總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

直到前幾天,一個男孩躺在此地,這男孩剛好躺在蘆葦鼠的旁邊,蘆葦鼠低頭看著已然沒了呼吸臉色發白的人,一種奇妙的感覺流淌在自己身上,待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躺在蘆葦草叢中,他伸出了手,是那男孩的手,他站了起來,他已變成那個男孩。

蘆葦鼠非常肯定自己還是蘆葦鼠,隻不過自己的靈魂依附在這已經死去的可憐男孩身上而已。

小桌子也不去計較蘆葦鼠的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蘆葦鼠再會吹牛,也比不上和小桌子生活了十四年的小紅鈴。小桌子許是習慣了,又或者是麻木了,竟沒表現出一點點的震驚,而是邊聽邊點頭。

蘆葦鼠身上沒有幹糧,小桌子就分一點給他吃。走得累了,倆人就頭靠在一起入睡一小會兒。就這樣爬山涉水,過了一個月,他們終於越過四座山,在他們麵前,出現了第二條河。

此時正當夜晚,在他們自南向北行走的過程中,氣溫也越變越低。小桌子從行囊裏麵挑出一件棉襖出來穿上,這是雲四娘當初吩咐的,她倒是銘記在心。

冬天的夜晚冷得格外的嗆人,特別是在這樣的荒山野嶺,饒是穿了棉襖,寒氣也不斷從袖口和領口滲進肌膚裏麵,小桌子不斷打著冷顫,不斷用呼出來的白花花的熱氣暖和著手心。

在小桌子忙著哈熱氣時,她的眼角不小心瞄到已經凍結了的河麵底下的東西。也就在這一瞬間,小桌子所感覺到的冷已經不是皮膚的冷,已經不是外界低氣溫刺激皮膚的冷,那是由內而外產生的,從心底自發而來的一股冷氣。小桌子剛好走到橋中間,而那“東西”就在橋的正下方,被凍結在冰裏麵,看不清楚。

蘆葦鼠原本在小桌子後麵走,看到前麵的人停下了腳步,便問:“咋停了?往河底探啥?有魚不成?”說完也隨著她伸長了脖子,往橋底望去。

這天晚上的月亮本來明亮地掛在天上,此時剛好被一團烏雲蓋住,兩個小孩伸長了脖子朝橋底下看,想看個究竟,卻隻是看到模模糊糊一團黑影,黑影的長度比兩個小孩的身高還長,小桌子猜想應該是哪個砍柴的伯伯不小心在過河時將車上的樹幹弄到水底去,她如此想著,可是心肝在胸口撲通撲通地跳,這突然的緊張絕對不是沒來由的。

就在兩人探不出個所以然準備起身繼續趕路的時候,那團烏雲剛好飄走,月光恰到好處照到橋底下,白花花的月光堪比一支燃燒著的蠟燭,把橋底下的情況照出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