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極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任由內心波濤洶湧撞擊著心岸,夾著鹹澀的鹽水和沙礫。她整個人處於驚恐之中,卻又不得不鎮定。
端木景瑞今天道出的事對她而言簡直是太可怕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的不幸是命運造成的。所以,她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讓任何人再有機會操控她。
自從登上淩肖幫主的寶座後,就沒有人能再威脅到她了。當然,想要在這人吃人的地方站穩腳根,就要比別人更強,更狠,更凶殘。
其實,許多事並不是她做的,但為了營造出一個令人懼怕的惡魔形象來,她一樁樁一件件全認了下來。
江湖就是這樣的,大多以訛傳訛,有些事明明看上去就很荒唐,卻有人深信不疑,還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傳揚了開去。
蓮香捧著頭,竭力回想就是想不出夏長風是怎麼來到她身邊的?她又何以如此信任他?
要知道特殊的經曆下,她對任何人都有很深的戒心,想要取得她的信任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頭突然疼了起來,像是有千萬把錘子在敲,痛不可抑。疼痛的血紅之中有些白色的畫麵,一閃而逝。
她捕捉不到具體的畫麵,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海深處湧動著,操控著她的理智。
“好痛。”劇痛侵襲下,如果不是坐在輪椅上,她隻怕早已滾落在地。
見蓮香如此痛苦,流白不禁上前詢問端木景瑞:“三少,她這是裝的嗎?”
“給她測試一下。”端木景瑞冷泠吩咐。
流白很快叫來了兩名醫生測試蓮香此時疼痛感的強烈度,其強度竟超出了人類所能忍受的極限。
蓮香痛得汗流浹背,表麵扭曲得幾乎皮肉分離,已經出現了幻覺。
雙手撐著輪椅扶手,似是想要站起來,無奈的是,腳上無力,隻得整個人匍匐在地上。對著眼前模糊的人影,喃喃自語:“主人,請吩咐。求求你,先給我一顆藥吧,我快疼死了。”
她突然像中了邪的樣子,嚇得流白往後蹦跳了一步。
別看蓮香雙腿殘疾,可她手上的動作很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流白的腳,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他的足踝,痛得沒有心理準備的他哇哇大叫。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他又踢又打,又踹又拽,蓮香卻像是不知道疼似的,緊緊抓著他的腳不放。
“少爺,你快讓她放開我啊。”流白感覺自己的腳快被他掰斷了。
蓮香匍匐在地上,繼續無意識地說:“主人,求求你,給我藥吧,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求求你,賜我神藥吧。”
空間裏發生的這一幕顯得有些詭異而搞笑,就在流白開始哀號之際,端木景瑞終於問醫生:“她這是被人控製了嗎?”
“是的,三少。她應該是長期服用一種類似於迷幻藥物性質的藥,需要定時服用解藥,一旦發作就會痛苦難當。”醫生簡短地回答了端木景瑞。
“她現在的神智是不清醒的,那麼,等她服用了解藥,是不是就忘記這些?”沒想到夏長風竟然研製出了這麼多歪門邪道的藥,用於操控人心。
“應該是的。人有選擇性機能,常常會選擇性忘記一些才自己痛苦的事。加上她體內的毒藥有迷幻的作用,兩種相加就會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其實,醫生也很驚訝,從醫數十年今天算是天了眼界了。
端木景瑞繼續問:“她現在發作如果沒有給解藥會怎樣?”
“這個……”醫生為難了,他們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也沒遇到過這樣的病人和病曆,著實不知下一步的發展是怎樣的。
測試蓮香痛感的儀器一格格往上跳,幾乎衝到了頂點,可她仍沒有昏迷的預兆,隻是痛得抓不住流白的腳,滿地打滾,甚至用頭去撞牆壁,以緩解自己的痛苦。
醫生驚呼著:“她居然擁有超出常人兩倍的承受痛苦的能力?”
“是啊,太不可思議了。一旦破了這個峰值,人就會因受不了而暈厥,甚至死亡。她居然還這麼清醒,這真是太神奇了。”不,應該是說,這藥太霸道,太歹毒了。
簡直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你們有沒有辦法可以暫時解除她的痛苦?”空間裏回蕩著蓮香聲嘶力竭,撕心裂肺的哭喊,其淒厲的程度真令人不忍聞。
“她痛成這樣都不昏迷,一般的止痛劑或鎮定劑對她應該沒有效果。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醫生話還沒說完,抓起一旁的一根棍子重重敲在蓮香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