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在接到厲景行電話的第二天,就趕到了千櫻落的外公家。
厲景行坐在辦公椅內,正好一份文件需要簽署,陽光透過百葉窗,被分割成一道道鮮明而掩目的陰影,男人修長的指尖握住簽字筆,唇線繃緊,銳利的眸子隻是輕輕掃一眼,便透出殺伐決斷的果敢和精明。
手機鈴聲響起,厲景行空出的左手拿過後接通:“喂,浩子。”
“景行,我今天去了那個地方。”
“噢?談得怎麼樣?”厲景行筆端落向簽名的地方。
“不是很好。”
厲景行輕笑:“是不是被老爺子戳穿了?”
“你是有多久沒跟那家人聯係了?”浩子的語氣聽上去透著不自然。
“怎麼了?”厲景行隱約覺得有事。
“那老爺子兩年前就死了。”
“什麼?”厲景行一驚,手裏的簽字筆掉落,白紙上被畫出驚詫的半個圈,“居然有這種事?”
“那別墅也早賣了,我還特意查了下,老爺子生前家產豐富,但不知怎麼,突然就敗了,據說他買了塊地,要給死後的自己造個皇宮一樣的極樂地,可他後來卻被簡單地葬在墓園,那地也成了別人的了。”
厲景行太陽穴突突直跳:“你還打聽到什麼?”
“更細致的,我就不知道了,據周圍人說,頭一年,老爺子的外孫女是住在這,但老爺子死後,她就消失了。”
厲景行單手撐住前額。
浩子喊了兩聲:“景行,景行?”
他驀然回神:“行,我知道了,有勞。”
“瞧你客氣的。”
厲景行掛上電話,陽光透亮地灑在辦公桌麵上,外公兩年前就死了,那千櫻落後來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她又去了哪?
千櫻落走時,沒帶走他一分錢,她那麼堅決地離開,厲景行當時也屏著口氣,她要滾就滾得遠遠的,他也不會去打探她的一點點消息
再說,他心裏是知道千櫻落去找外公的,也深知跟著外公吃不了苦。
厲景行兩根手指捏向眉宇中間,千氏的經營狀況他比誰都清楚,千櫻落想必也不會伸手去問千安澤拿,厲景行隻覺頭都跟著疼痛起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這個生活得如公主般的千櫻落,是怎麼度過這殘酷的時間的?
他想到她的那輛車,還有住的房子,以及放棄的那些進口零食,她一個人拎著十來斤重的油,還有那桌色香味具的菜。
這些的背後,是不是都說明千櫻落這三年過得有多辛苦?
可他卻說了,她是為博取同情,裝的。
千櫻落沒有歇斯底裏地爭辯,更沒有像以前那樣揮舞著雙手讓他好看,她隻是說:你走。
厲景行起身來到落地窗前,他伸手將百葉窗卷起,任由強烈刺眼的陽光落入他黑暗幽邃的眼眸內,他不得不承認,他是確定了千櫻落在外不吃苦頭,他才放她走得。
即便有一瞬間恨之入骨,但他恨她的同時,卻也是心疼的,她受苦,他就是看不了。
此刻,他的心……